五年前真相
五年前真相
“為什麼?你為什麼就是不批準蘇家人去前線?你明知道這樣將會讓青陽陷於何種境地。對方的元帥是蕭庭!是那個蕭庭!青陽已經連失五城,難道你連邊城也不要了麼?”竹清風有些激動。
溫行雲一身紅衣,他依舊在批閱著麵前的奏折,仿佛她的激動與他毫不相幹。竹清風騰騰的上前幾步,猛的將他案上的奏折全數掃落在地。逼他正視她。
“你明知道現在隻有蘇家人能阻止這場戰火了,為什麼你硬是壓著他們不讓他們上戰場?這是你的青陽,你真的能容忍紫月來奪你的青陽麼?”竹清風的聲音有些恐懼。
溫行雲放下狼毫,黑墨般的眼睛裏頭隱著點點碎光。他的唇角在笑,可那種笑卻那樣的淡漠疏離。“那麼,你就想瞧著蘇家人在戰場上頭打敗蕭庭?”
那一句話,如同一柄鋒利的劍,直直的刺向竹清風的心窩。她麵色蒼白如紙,眼睛卻現著從未有過的堅決。“是!本宮是愛他。可這關係到青陽的存亡,你不該這麼任著由著!如果現在紫月還是龍鎖骨為皇,你也會這麼放任麼?”
溫行雲單手托腮,無奈的瞧著她。豔唇輕啟,他淡漠的道,“朕就是不讓他們上戰場。朕就是要讓紫月贏。怎麼了?這與皇後又有什麼關係?朕的青陽,朕都不在乎了,你還在乎什麼?”
竹清風緩緩的搖頭,眼中現著一抹驚慌失措。“不該是這樣的結果的!不該的!你若再這麼下去,不出兩年,青陽便不複存在!你這個一國之君,還有何顏麵麵對青陽百姓?”
“那又如何?朕喜歡不成麼?朕就是要看著國破山河碎。清風,回去告訴他,並不是每一件事,他都能那麼精確計算的。既然有膽子做,就該有膽子來承擔一切後果。蘇家人,朕是不會派出去的。若是逼得急了,朕會將蘇家連根拔起。”他說到這兒,唇角一扯。“朕累了,你下去罷。”
竹清風麵色青白交錯。她咬牙道,“看來,你是真的要置青陽的江山於不顧了是麼?既然如此,那便別怪我不客氣了!”
她說罷,便拔了腰間的長劍過來刺他。他身子往後一讓,一個翻身,負手立於龍椅背後。然後,他輕淡的揚聲,“來人,拿下竹清風。”
蘇昭容自殿外領人進來,一群人頃刻之間將竹清風團團圍住。刀光劍影中,溫行雲的麵色始終不變。
竹清風哪兒是蘇昭容的對手,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她便被蘇昭容拿下。“本宮是皇後!你們怎麼敢抓本宮!”她的聲音淒厲異常。
“當你對朕拔劍的那一刻起,你便不再是了。你隻是一個刺客。”溫行雲的聲音有絲淡漠跟殘酷。
“溫行雲,你知道你抓了本宮會有什麼後果麼?”她繼續怒吼著。“你這個過河拆橋的王八蛋,翻臉不認人的烏龜!老娘真是信錯了你!”
溫行雲平靜的眼瞳裏頭未現波瀾,他淡漠的瞧著她。“因為你管得太多,所以隻有消失。很多事情,誰都不能逾矩。包括你。帶走。”
蘇昭容架著竹清風往後退,竹清風怒笑,“溫行雲!你要把本宮帶到哪裏去!你個王八蛋!”
溫行雲好像剛剛才想起要安排她的去處,他唇角微勾,道,“啊!剛剛清風不是很著急青陽的安危麼?那就把她解送充軍。送去最前線打仗好了。”
“溫行雲你個王八蛋!你竟敢把本宮充軍!喂!這是你的青陽!是你的!”竹清風的聲音漸行漸遠。可溫行雲的嘴角卻緩緩的彎了彎。
黑衣人閃身出來,對他淡笑。“皇上終於下定決心要捉出所有的蟲子了。可她也是皇上的盟友。這麼把她送去充軍了,似乎太過無情。”
溫行雲支著腮,嘴唇揚了揚。“把她送出去,蕭庭的仗便也打不下去了。你說龍寫意那兒少了蕭庭那員大將,還怎麼跟朕打?”
黑衣人麵色一寒,“還是皇上想得周道。不費兵力,便折損敵將。可是蘇家仍在不斷的請戰。你再這麼壓著他們,恐怕會被有心人利用。”
“朕就是要讓這有心人按捺不住。朕也要讓蘇家明白,他們之所以能有今天,不是他們武藝超群,也與蘇隱龍是不是神將無關。而是,朕給不給他們機會!”他說到這兒,淡漠一笑。“朕不給機會他們應戰,他們便隻能縮著身子在家休養生息。”
“皇上是要借機打壓蘇家的勢頭?”黑衣人的麵色有些難看。有他這麼打擊的麼?
溫行雲伸出一隻修長的手指,玩弄著空杯。“哪裏,朕隻是希望他們明白一個道理。良將終須陣上亡。若是他們一心還隻想著找龍寫意報仇,那麼,朕這輩子都不會給他們機會。便,讓蘇氏一族,隨著蘇隱龍的逝去而永遠的隱去光華罷。”
“可龍寫意不簡單!就算是去了蕭庭,她也有辦法直取青陽!你真要把蘇家人雪藏起來,那到時候青陽可能真的會被紫月吞掉。”男子的麵色有些焦急。
“這事兒,該急的人就不是朕了。而是朕的父皇。”他說到這兒,竟好心情的笑了聲。那一聲包含了多少意思,隻有花千樹才能明白。
“其實太上皇做什麼事兒都是為著青陽。皇上怎能不理解他?”黑衣男子……花千樹古怪的瞧著溫行雲。
溫行雲輕輕一歎,“是為著青陽,可卻不是朕的青陽。而是他的青陽!朕做皇帝這麼久,後宮裏頭的女人個個在爭在鬥,朝堂上的各方勢力也在爭在鬥。各國的勢力也在爭在鬥。可那些都不如跟他鬥來得累心。他從龍位上下來,理所當然的做了太上皇。”
“可是他的權利卻絲毫未有放手。朕不想跟他鬥,可他做的事兒一次一次越來越過份。朕若不把他的勢力從青陽排除了,朕這青陽就別想有一天太平的日子!”
“還記得五年前麼?五年前朕一戰定江山。五年後,龍寫意也是一戰定江山!可這一戰,朕要做的事兒卻太多太多。”他說到這兒,竟又笑了聲。
花千樹麵色肅然。他清聲道,“太上皇他,為了那個女人,變了是麼?”
溫行雲挑高眉毛,放下指尖的茶杯。“他早在與她相愛的時候,便已經放下了自己的初衷。所以千樹,他已經不是那個你尊敬的皇上了。”
花千樹的心顫抖著。他的眼裏現出一抹淚光。“那麼,他將我母親也忘了,所以他這些年才忘了跟我一起過生辰。是麼?”
溫行雲苦笑,“若有機會見著他,你親自問問他。嗬。在他的心裏,他所有的女人都隻是過眼雲煙。包括朕的母親。千樹,別難過。”
花千樹麵色發紅,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又說了句,“龍自在現在不錯。而且我見到了張然。”
溫行雲麵色一窒,“是麼?你在哪兒見著的?”
“你不知道?你兒子在那兒那麼久,你居然不知道張然便在無術醫館掛牌行醫?隻是他經常出診,不怎麼回去。”花千樹的眼睛裏頭現著一抹古怪。
“花千樹。”溫行雲緩緩的,艱難的道。“朕心裏一直在猜,當年她離開,是不是父皇搞的鬼。張然現在人在無術醫館,那便更加肯定了朕的猜測。”
花千樹眼睛遊移不定。“皇上想要說什麼?千樹一概不知!那時候我跟六王已經鬧僵了。所以他的事兒我一概不知!”
“朕沒提六王。可你卻說了六王。”他狠狠的瞪著他。“你說你不知道,要朕怎麼相信!說!”
花千樹咳嗽兩聲,笑道,“其實皇上那兒早就已經有了真相。何必再問千樹呢?是你懶得看還是怎樣?”
“朕把那信丟了。”他說這話的時候,麵色有些僵硬。“而且當時給朕查這事兒的人,也已經被朕殺了滅口。”因為不管那件事是不是溫微寒做的,都是皇家的臉麵。
花千樹這次卻真的笑不出來了。“皇上,若是臣把這事兒說出來,皇上不會也叫人滅了臣罷。”
溫行雲狠狠的剜他一眼,“你是朕的親哥哥,又在為朕辦事。朕怎麼會殺你。”
“事實上,皇上上戰場的第二日,那千絲宮裏頭的人便已經追隨皇上去了戰場。”他淡淡的說完,果然見著溫行雲那一向冰冷的臉出現了裂痕。他捂住耳,準備避開他的魔音穿腦。
“什麼?那女人挺著那麼大個肚子追朕去了戰場?”溫行雲的怒吼聲幾乎掀破了承德殿的房頂。
邊城。
女子突然打了個噴嚏。她拉緊鳳凰袍,突然背後覺得陰風陣陣。仿佛有人準備要吃了她。
見著她的動作,蕭庭挑高眉毛道,“皇上是不是覺得冷了?”
龍寫意縮了縮頸子,道,“沒有。朕不冷。蕭將軍繼續。”
“若是想要在月初將他們攻下來,那便一定要從他們的糧草下手。他們的糧草已經不多,若再加上有人進城燒糧,他們在城裏還能呆個幾天?”蕭庭慢慢的道。
龍寫意百無聊賴的道,“三天罷。不然就該餓死了。不過朕倒是在想,蕭將軍要怎麼進城?難道還是從那地道進?那地兒你能進去一次,第二次溫於意絕對是不可能讓你進去的。”
“不試試又怎麼知道。”蕭庭瞪她。“若不是你把人放了,現在邊城已經拿下了。你還好意思說?”他的聲音終於拔得高了。
龍寫意心裏那個冤枉。她指住自己的鼻子道,“朕要贏就要贏得光明正大!什麼兵不厭詐,在朕而言不過是區區兒戲之言!朕這兒打青陽為的不是勝利,而是為了揚顯朕的威名!”
一個帝王,猶其是一個女帝的威名多麼的重要!若是她開頭便做出挾持人質這種事兒,保管今後她在朝堂之上便會被人處處為難。
“你這就是心軟!你這就是對他餘情未了!”他怒目而視,對她極端鄙視。
“朕跟他哪兒來的情?又怎麼會稱得上是餘情未了?你少來給朕上課!總之好計不可再用。”她說罷,氣呼呼的坐下。
“那你快拿出你守墨城的魄力來。現在這麼婆婆媽媽的算什麼!”他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