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戰(1)(1 / 3)

決戰(1)

決戰(1)

那一天,他二人便在榻上“共商大計”。

晚上的時候,他拉著她一道在平安小鎮上到處亂逛。龍寫意一直覺著陪女人逛街的男人不容易,可今兒個卻突然覺得自己想錯了。原來陪男人逛街的女人也不容易。

那人完全沒有平常那冰冷的模樣,反倒是興致勃勃的拉著她到處瞧。早在蒼穹時她便見識了這位仁兄愛好瘋狂購物的特性,可沒料到,他做了皇帝依然死性不改。

“這個漂亮。你瞧瞧。”他找了一對白玉簪子放到她的發邊比著。“嗯!這個給我包起來。”溫行雲對掌櫃的道。

龍寫意瞧瞧她手裏已經提了不知道多少玩意兒,嘴角不由的抽了抽。“溫行雲,你還要買?”有他這麼買的麼?

溫行雲挑眉一笑,在她耳邊壓低音量道,“好歹也是一國之君的夫君,買這點東西給朕,不為過罷?”

龍寫意嘴角一抽,她古怪的瞧著這個看來喜孜孜的男人。“別告訴我你沒帶錢。”難道她說過要買給他買麼?

他但笑不語。龍寫意素來知道此人是愛好搶著付錢的,若是讓她付,那便隻能是他沒帶錢出來。她認命的歎氣,這才自懷中取出銀票來付帳。

他看來很高興,一時又拉著她進百花廟。非說要一起燒香。龍寫意滿手的物件,心裏自然是不願意的。

“那不成,一定得跪。”他眸中隱著淡淡的固執。就像吃不到糖的小孩。他點燃兩炷清香,一手自己握著,一手非要遞給她。她無法可想,隻得空出一隻手來接了。

他見她一接,立刻將她推著跪倒在百花女神跟前,“百花女神在上,我溫行雲跟龍寫意在此焚香祝禱,願結為夫妻,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龍寫意側頭瞧他,見他墨發披散在後,嘴角隱著一抹淡淡的微笑。見她不出聲,他趕緊催促,“快跟著我說。”

是我。不是朕。

龍寫意心神一恍,不知怎麼,竟也跟著道,“我,龍寫意,願嫁溫行雲為妻,生生世世,永不分離。”生生世世,可是她,還有來世麼?她心中寒涼,口裏苦澀。是啊,他有來世,可是她呢?她的來世又在何方?

他聽到這兒,這才像是滿意了。伸出手來壓著她的脖子深深的一拜。這才將她手裏的香接了,去香爐插好。

寺廟裏古老的鍾聲一聲接著一聲,像是為他二人祝福。竟讓她想起一首久違的歌來。她一邊哼唱,一邊去取放置一旁的戰鬥成果。

遠處的鍾聲回蕩在雨裏,我們在屋簷底下牽手聽,幻想教堂裏頭那場婚禮,是為祝福我倆而舉行,一路從泥濘走到了美景,習慣在彼此眼中找勇氣,累到無力總會想吻你,才能忘了情路艱辛,你我約定難過的往事不許提,也答應永遠都不讓對方擔心,要做快樂的自己照顧自己,就算某天一個人孤寂,你我約定一爭吵很快要喊停,也說好沒有秘密彼此很透明,我會好好地愛你傻傻愛你,不去計較公平不公平。

他仔細的聽著她的歌,唇角淡淡的揚了個微笑。不知何時,他竟分擔了她手裏的物件。十指相扣,他不避諱的牽著她離去。

等她唱完,他便勾唇笑了聲,“朕剛剛才知道,原來你是這麼愛朕。”他發絲渡月,雙眸飛揚。如同終於要到糖吃的小孩。那眉那眼再無一絲冷冽。滿滿的盡是柔情。

龍寫意彎唇,淡淡一笑。“溫行雲,朕問你個事兒。為什麼明明你隻須等溫微寒去世便能光明正大登上的皇位,你要這麼費心的去搶?”

他聞言一怔,可是嘴角卻微微勾起。“因為你曾經說過,要朕踩著他上位。”

龍寫意這會子卻倒真的笑不出來了。當年她說的時候,他還警告她不許亂說話。為此還置了好大的氣。可原來,他一直都記得。

“是不是很感動?感動就要有所表示。不然這樣,今兒個你請我吃親手煲的湯。”那人果斷的將她滿腔柔情一杆子打翻了。

她氣怒的瞧著他,道,“一邊呆著玩去!”

他見她發怒,趕緊追上來,“那可不成,咱們現在是盟友關係,要知道,盟友嘛,是要互相增進感情的。而男女之間增進感情的最好辦法,便是在客棧的榻上。”話說到最後,已是邪惡無比,無比邪惡。

她伸腳去踢他,可卻被他避開。“昨兒個日子不對,弄了不好是要中獎的!你別一再的迷惑人。”要再有了怎麼辦?

“中獎不是很好麼?千樹都是七個孩子的爹了,咱們才一個龍自在。想想心裏不平衡啊。不努力怎麼能成?”他哀怨的道。

“你還要努力?”他笑著將頭埋進她的肩窩處,“不如咱們現在便回客棧罷。”

龍寫意伸出一掌將他的頭推開。“沒空理你!朕把軍隊扔在碧波城,誰知道會出什麼狀況!朕明兒就得走!”

“那也是明兒啊!咱們今兒個剛剛才在百花神跟前結為夫妻,你不是不讓我洞房花燭罷?我翻臉的哦。”什麼叫無恥,這就是了。

龍寫意抱著肚子,唉唉的道,“朕肚子餓了。肚子好餓唉。”

他的臉上露出一抹心疼,這便牽了她的手,笑道,“那就請我吃混吞。”

於是,龍寫意與他便又到了賣混吞的小攤當。兩碗混吞上來,可他卻偏偏不吃自個兒碗裏的,非來跟龍寫意搶。龍寫意已經拿他無語了。

她狠狠的瞪他,可他卻依然搶得不亦樂乎。直到搶完了她碗裏的混吞,他才又將自個兒的碗推上來。笑道,“你還沒吃飽麼?那就吃這兒的。”

可龍寫意筷子一去夾他碗裏的,他便又驚呼,“夫人,你為什麼要搶我的混吞。”仿佛那個搶人口中食的人是她!

所以,兩碗混吞吃完,真正到龍寫意肚子裏的混吞卻隻有區區幾隻而已。她毫不氣餒。決定再戰江湖。於是,兩人麵前的碗越堆越多。以致於到了最後,那混吞攤的攤主都覺著他二人食量大了。

“六碗!龍寫意,原來你的食量這麼好!竟吃了這麼多的混吞!你是餓死鬼投胎麼?”他瞠大眸子,大呼小叫的引來路人的側目。

龍寫意氣得眼睛發綠,“其中有五碗進了閣下的肚子。”而他,還好意思說她食量大!

他支腮瞧著她,笑道,“我一天一夜沒吃過東西了。加上補充體力很重要。”

龍寫意再度語塞。她還能說什麼?這男人今兒個就跟龍自在一樣,一直在撒賴。她現在是生了一個兒子,可感覺這兩個都差不多大啊。

人常說,生了兒子的女人便是兩個男人疼一個女人,可是為什麼她覺著是她一個人在疼他兩個?

所以,當晚的龍寫意與溫行雲便渡過了真正意義上的洞房花燭。

景隆五年,十一月初八。

青陽跟紫月的停戰協議終於鑒定。可是紫月跟青陽軍卻並未退兵。反而立刻轉戰銀星。兩大強國的鐵蹄,終於踏向了銀星。

銀星皇宮。

銀青蘇這幾日睡得極差。青陽跟紫月開戰以來,她總隱隱的覺著會有事情發生。所以,當溫微寒安插在青陽的勢力被溫行雲拔除之後,她也沒有太多的意外。

青蘇殿內一片寂靜,天似乎越來越冷了。奏折怎麼批也批不完,她掩唇咳嗽兩聲。煩燥的揉揉眉心。

肩上一暖,他在身後淡淡的道,“別批了,睡罷。”

銀青蘇伸手捉住他的手,身子往後靠進他的懷裏。閉了閉眸。“微寒。你說青陽會不會來打銀星?”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你害怕麼?”他掠掠她的發絲。

她飛快的點頭,麵上覆了一層淡淡的脆弱。“銀星若是在朕手上滅了,你說該如何是好?朕怎麼有臉麵對死去的父皇,死去的大皇姐?”

他沒有說話,便隻是這麼靜靜的擁著她。殿內的爐火燒得劈啪作響。

長久的沉默,讓她心裏的恐懼越來越深。她拉住他的袖子,飛快的道,“他說了要來打銀星,對不對?他不會放過銀星,對不對?”

他依然沒有回答。因為先前溫行雲明確的告訴過他,他要銀星。戰爭,是不可避免的。可這個女人是這麼的善良,這麼的柔弱。這麼多年,他看著她瘦弱的肩膀那麼艱難的挑起銀星的江山。心裏便一陣一陣的疼。

“對不起,青蘇。朕現在已經不是青陽的主子了。他的想法,朕沒辦法左右。”他的聲音透著痛楚,年少時,他便發誓要保護好眼前這個女人,為她遮風擋雨。

可是到頭來宮廷的鬥爭傾軋,卻讓他隻能遠遠的瞧著她。這個女人表麵看來堅強,實際上卻是柔弱而敏感的。他願意退出青陽,便是因為他想要與她相守。可哪兒知道,一旦他退出了,他便再也不能護著她了!

所以他在青陽留了勢力。所以他從不曾真正的放手。可是他卻忽略了他的兒子。那是他一手馴養的野獸,可他卻忘記了,原來野獸就是野獸。當你要阻止他成為獸王的時候,你便注定會與他為敵。

便,也成了他要除去的對象。他自嘲的笑了聲。對於這樣的結果,他早就有所預料。可心裏卻依然難受。終於,還是要有這麼一天。

“當年你還是青陽皇帝的時候,朕一心一意便是想要你不做皇帝,過來做朕的皇夫。可等到你真正退位了,朕卻又希望你還坐在青陽的龍椅上。微寒,你說人為什麼總是這麼矛盾?咱們兩人明明相愛,可卻偏偏要咱們分開。此事,若是大皇姐在,她一定會有辦法!”她喃喃的道。

“當年朕便不應該做這個皇帝。大皇姐才是真命天女。”她說到這兒,眼淚便這麼落了下來。

“說什麼傻話!她已經死了!聽著青蘇。戰爭一天不打響,都不能確定他會打銀星!再說,青陽剛剛曆經戰爭。需要時間休整。所以五年之內他一定不會出兵攻打銀星。”溫微寒捉著她冰冷的手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