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那道白色的“通道”閃著霧蒙蒙的白光,視線裏似乎有塵埃一樣的東西阻擋,吳寨本能地感知白光,她隱約看到那張熟悉的辦公桌下倒著自己現實世界裏的“屍體”。
“我已經死了啊,回去又有什麼用呢?”
“不完全,應該說我也不確定,你不試試怎麼知道?”女子冷淡地說道。
吳寨猶豫了,她不是不想回去。
回憶起從穿越之初到現在,多少次都是被人牽著鼻子走,又有多少次是硬著頭皮莽過去,她知道自己又懶又笨,就這樣稀裏糊塗回到現實裏,當做一場不太美妙的夢也未嚐不可。
現實裏沒什麼她能改變的事實,即便努力過後,多數都達不到預期,可是但在這個世界裏,她似乎能看到其他可能性。
吳寨坦言:“的確,我是很差勁,可我不想就這麼結束了。那三人把我欺負得夠慘,我憑什麼要咽下這口氣!還有,我雖然不太喜歡我的工作,倒是足夠刺激,我還想了解更多關於這個世界的事,不著急回去!”
女子瞥了眼吳寨,輕笑道:“希望你說話算數,我不會幫你什麼,接下來的一切隻能靠你自己,另外……”女子一揮右手,鐵鏈瞬時掙脫那枚巨大的獸紋鐵釘,她將鐵鏈一甩,示意吳寨抓住它,當她碰觸它時,鐵鏈隨即貫穿了吳寨的靈體,再怎麼拉拽也紋絲不動。
“這條鎖鏈是連接你我的媒介,你我之間可以通過夢境交流了。很少有人能找到我這裏來,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你想用這副身體做什麼全部都由自己決定,無需請示我。”
準沒跑了,這女子正是身體的原主人,吳寨大喜過望,直言道:“那這麼說的話,你曾經也是不死人嗎?”
女子麵色一沉,良久才回答道:“是的,情況比你想象中要更複雜,不便告訴你,若你真想知道關於‘我們’的真相,首先必須得獲得我的認可,幾時能達到,幾時再給你新任務。”
“哦,這樣啊,還未請教您的尊姓大名。”
女子眯眼,不悅地咂嘴,她甩動連接兩人的鐵鏈,吳寨的靈體不受控製,隨著鐵鏈甩出的方向一並飛了出去。
“你留在這裏太久了,趕快麻溜地滾!”
女子的粗暴不是沒有道理,吳寨感覺有什麼東西正朝著裏逼近,它沒有聲響、沒有影子,僅僅是種令人不安的預兆。
“那是什麼?”吳寨向預感的方向望去,與空間一樣巨大的詭異之物,在陰影中隻露出類似甲蟲一般的反光外殼,在外殼之下,無數條觸手一樣的黑色鞭毛蠢蠢欲動,震耳欲聾的低鳴似乎是在發出警告,或者是獵食的信號。
吳寨掉在柔軟的地麵,濺起的黑色液體很快化作無數隻黑手,它們故技重施,再度將她拖入深淵,隻是這回感覺非同尋常,“黑手”們瘋狂地蹂躪著她的靈體,滲透進任何可以進入靈體內部的入口,吳寨痛苦極了,上一回不過是“鬼壓床”般的難受,而這次是真正意義上的瀕死窒息。
強烈的求生欲致使靈體的每一處都在熊熊燃燒,用以對抗它們,而後果則出乎意料,夢魘鄉裏的“黑泥”竟然與靈體融為一體,在高溫的催化下變得無比堅硬。
大概誰也無法親眼目睹吳寨這副身體重生的畫麵。
本是一灘血肉模糊的“爛泥”,碎塊冒著滾滾白煙,頃刻間又像機械組裝那般拚接完整,心髒急速且劇烈地跳動,骨骼、肌肉、血管網絡、皮膚隻在一瞬間全部恢複原狀,一團灼熱的蒸汽裹挾著雜質排出體外,周圍一層沙土在高溫的炙烤下變成岩漿流體,漂浮在岩漿裏的身體竟完好無損,甚至逐漸長出毛發。
再睜眼時,粘稠的黑泥從她七竅中緩緩流出,覆蓋到全身每一處,不多時,黑泥凝固成一件漆黑的連體尖刺戰甲,隻留下那張憤怒而猙獰的麵容。
地表上的王仲三人並不知情,僅僅不到幾秒鍾的時間,他們已然認定的那團“爛泥”正卷著複仇之火向他們襲來。
原本秋高氣爽的海灘,頓時如夏天般一樣燥熱難耐,王仲不禁擦擦額頭上的汗珠,忽然轟隆一聲,三人背後的淺坑炸出個大洞,結晶化的沙塊四散紛飛,一道被蒸汽團團包圍的黑影竄出地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