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筱臉色難看,她立刻尖叫出聲,“你就不怕被警察發現嗎?”
“警察?”夏羽菲低聲重複了遍。
此刻,顧筱的雙手像灌了鉛一樣沉重,但求生的欲、望讓她死死的攀著欄杆,見夏羽菲的動作慢了下來,她吸了口氣,盯著她,又說,“你既然那麼費盡心思,就表示你肯定不想被警察發現對不對,要是我從這裏掉下去,第二天就會被警察發現的,到時候,你又怎麼置身事外呢。”
聞言,夏羽菲直直的盯著顧筱,剛才拿出來的水果刀被她在手裏把玩著,就在顧筱以為夏羽菲的心理有些鬆動時——
夏羽菲盯著她卻突然笑了起來。
她笑得那麼不可自抑,在這空曠的樓頂,她的笑聲仿佛被無限製的放大。
這時候的顧筱已經十分吃力,哪怕不斷的有冷風從各年刮來,她的後背額際還是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水。
眼前忽黑忽白,兩隻手就像是失去知覺,明明已經撐到了極限,可顧筱卻仍隻咬著牙死死撐著,意識也開始介於清醒和模糊之間。
半闔著的眼簾裏,夏羽菲緩緩的俯下身子,顧筱看著,眼前突然黑了下來,摳著欄杆的手指下滑了下,她整個人便在這高空搖搖欲墜。
當水果刀冰涼的刀背輕拍上顧筱的臉頰時,她的意識便突然的清醒過來,咬著牙,緊緊的攀著欄杆,稍不留神,這數十米高的高度便被她看在眼底,頓時又是一陣暈眩。
夏羽菲卻很喜歡看到顧筱這時的樣子,明明害怕的在全身顫抖,卻還是在那裏咬著牙死撐著,真有趣。
“你以為警察真的有那麼蠢嗎?”
夏羽菲冷笑著說完,似乎玩上癮了,她用刀背一下又一下的輕拍著顧筱的臉頰。
聞言,顧筱的神經卻一跳,夏羽菲說警察沒那麼蠢,也就是說她明知道警察已經知道了這一切,她卻仍對自己做出了這一切——
其實夏羽菲根本就沒打算放過她!
這一個念頭頃刻從顧筱的腦海裏跳了出來,短短一瞬,寒意從四肢百骸冒出來,可不過短短一分鍾,腦海裏卻像過山車的閃過許多畫麵。
很多人走馬觀花的從她有腦海裏閃過。
季秋、院長媽媽、鬱少卿、陸江白、還有她肚子裏的孩子……
眼眶一下濕潤,顧筱攀著欄杆的手指微微的顫抖起來,哪怕夏羽菲沒直接捅破這一切,顧筱卻知道,夏羽菲此刻要她死的想法有多強烈!
對於死亡的恐懼終於戰勝所有,她不想死,顧筱的眼淚開始大顆大顆的往下掉,閉著眼,不想去看此時夏羽菲醜惡的嘴臉。
鬱少卿,你趕過來了嗎?
“不想死對不對?”
當顧筱掉下的眼淚滴上水果刀,夏羽菲嘖嘖兩聲,終於將水果刀從她的臉上移開,開口,微低的聲音裏隱隱還帶著笑。
顧筱閉著眼不回答,哪怕支撐到現在,她幾乎透支了全部氣力,哪怕心裏對死亡的恐懼勝過了所有,可她仍憑著一口氣,奇跡般的支撐著。
“我本來是想用這水果刀一刀一刀的割破你的臉,但又一想,反正你掉下去,也粉身碎骨了,就給你減少一些痛苦吧。”
說完,夏羽菲又笑,但握著水果刀的手已經移到了顧筱緊握著欄杆的手上,輕輕拍了下。
從手上傳來的冰涼觸感讓顧筱一陣心驚肉跳,她猛地睜開眼,卻看到夏羽菲拿著刀在她的手背上輕輕劃著。
“是從這裏劃下去好呢?還是從這裏呢?”
夏羽菲說著,手上的水果刀已經移到顧筱的手腕,說話間,鋒利的刀鋒已經猛地往下一壓。
顧筱手腕上的皮肌瞬間被割破,劇痛襲來,鮮血已經順著手腕往下流去,顧筱疼得手上一陣顫栗,差點就鬆開了手。
“還能堅持?”
夏羽菲故作驚訝的挑了眉,隨後她咯咯笑著去劃顧筱的另一隻手。
疼痛再一次襲來,顧筱倒吸了一口涼氣,也許是剛才支撐得太久了,她手臂上的肌肉突然痙攣起來,死死攀住欄杆的手突然就鬆了開。
眼前漫過漆黑,那一刻,顧筱已經絕望到了極點,耳邊,夏羽菲惡毒的笑還在繼續,有冷風灌過耳邊,顧筱想,鬱少卿,你還是來遲了。
但過了幾秒,預料中的飛速下墜沒有出現,耳邊,似乎有誰尖叫出聲,但顧筱卻不敢睜開眼睛看,她怕看到的依然是絕望。
在顧筱的手指鬆開欄杆的一瞬,鬱少卿及時趕到,他臉色極其難看的推開夏羽菲,緊緊的抓住了顧筱的手腕,當她手腕上的鮮紅映入眼簾時。
那一刻,從未有過的害怕和心疼幾乎將他整個人擊潰,他不敢想象,如果他今天來遲一步,會有怎麼樣的後果!
他不敢去想,一想,他怕他會瘋!
從接到顧筱的電話起,他按著顧筱的定位在西雅圖警方的協助下找到這裏,一下車,看到幾乎死寂了的醫院,他就找到了醫院監控室。
在監控室的Mary 和Joe兩人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他製服,他死死的盯著監控室,甚至還來不及倒放,不到十秒,他就發現了問題。
他在一部電梯裏看到了顧筱的手機,那是他親自給顧筱選的,哪怕四分五裂,也依然能夠認得,而那部電梯最後停的樓層顯示是頂樓。
幾乎想也不想的,他就上了頂樓,一上來,他就隱隱聽到有人講話,便刻意放輕了腳步,一步一步走近,卻沒想到看到這樣令他肝膽俱裂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