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歌狂》的第一期節目結束錄製。
節目實行淘汰製,前期邀請了許多人,有已出道的實力歌手,也有外界評價不算好打算來正名的鮮肉,還有少部分是從各地挑選出來的未出道歌手,林清野便是屬於這一類。
後續會有投票支持率低的選手被淘汰,也有踢館設置。
林清野雖然從沒出道過,但看這一期觀眾席上的燈牌,粉絲力量並不輸流量。
也許是他這一款在娛樂圈從沒出現過,固粉能力很強,鮮少有爬牆的。
節目組的燈光和各種設備要比畢業晚會那場好許多,浸入式演唱,所有人唱的都是當初預告時的那一首歌。
林清野唱自己的成名曲,《刺槐》。
舞台底下粉絲們舉著燈牌晃動,拉著手幅,手腕上掛著熒光手圈,隨著旋律齊齊搖擺著。
比在酒吧時聲勢浩大的多。
隻不過他卻總覺得有哪兒不太對勁,以至於心口不暢。
然後他便想起了不久前,他在“野”的最後一場演出。
許知喃也來了,坐在角落,安安靜靜的,周圍不少男人都留意到她,也有直接上前搭訕的,都被她拒絕了。
而後隔著人群,他們四目交彙。
明明隻是對視了幾秒,她就覺得不好意思,低下眸子欲蓋彌彰地喝了口酒,卻被嗆的紅了臉。
清純又可愛。
一曲結束,鼓聲重重落下,台下許多人起立鼓掌。林清野原本直接就要離開,被主持人叫住。
他願意參加節目出乎很多人意料,主持人照著台本問了幾個問題。
可惜林清野始終很淡,聲音淡,態度也淡。
主持人幾分尷尬,玩笑道:“今會不會就是我主持生涯的滑鐵盧了,我感覺我要聊不下去了啊。”
底下觀眾哄堂大笑。
從演播廳出來,王啟正跟工作人員話,見他出來:“清野,你等一下。”
他停了腳步,也沒走近,懶散靠在牆上,眉眼低垂,樣子有點倦。
王啟跟工作人員交代完工作,走過去拍了拍他肩膀:“一會兒跟大家一塊兒去吃個開工宴?”
他剛要開口拒絕就被王啟打斷:“行,就這麼定了,認識一下嘛,以後得一塊兒幾個月呢。”
林清野痞裏痞氣地笑,漫不經心:“不定這場我就被淘汰了。”
“你這個人。”王啟食指點了點他,“想早點淘汰估計都挺難的,你台風甚至比那些個明星都好得多,現在姑娘就喜歡你那種張狂勁兒。”
話雖這麼,不過王啟心裏又想了另一事。
他家裏頭那個女兒才15歲,也不知從哪看到了網上林清野的照片,居然還喜歡上了,今纏著他想來現場認識一番,被王啟拒絕了。
追星可以,可要是進一步發展到私人的感情可不行。
他那傻女兒哪兒吃得下林清野這尊大佛。
“對了。”王啟又問,“這節目一播出估計你那熱度就要上去,私生活沒那麼容易藏,你跟你那女朋友打算怎麼辦?”
他之前就看到林清野跟姑娘聊的樣子。
雖沒明確是女朋友,不過他這麼大歲數了,不難猜到。
林清野頓了頓:“她性子靜,公開出來會影響她生活,我也沒打算讓人知道我私生活怎樣,王叔,節目組那邊要麻煩你。”
“現在倒是肯叫我一聲王叔了。”王啟輕斥他,很快答應,“這個你放心,不會拿選手個人生活炒熱度,也不會亂剪輯,都是白紙黑字寫進合同裏的。”
他淡淡“嗯”了聲。
“不過啊,節目這邊我能控製,等熱度上來,粉絲和媒體的眼睛我可控製不住,自己控製。”
他又應了聲,眉間皺著,不知在想什麼。
第一期錄製的最後一位歌手演唱結束,觀眾投票也結束。
唱票結果要等下回才公布,眾人一塊兒赴宴。
入席,林清野旁邊坐了個男人,看著年紀比他大,中長發,頭頂黑細的發箍箍著頭發。
他跟林清野一樣,也沒有出道,同樣是被王啟挖來的酒吧歌手,雖比不上林清野,但在當地有一定知名度。
“那個,你好。”他湊過去打招呼,“我叫周吉。”
林清野拎著酒杯的手頓了頓,側頭看他:“林清野。”
“我知道我知道,我聽過你的歌,以前在酒吧的時候我還唱過呢。”
周吉性格豪爽,話也多,全程基本都是他在話,林清野心情不爽利,不喜這種場合,隻淡淡應著,跟他一塊兒喝了幾杯酒。
周吉一隻手搭在桌沿,林清野注意到他手臂上還有一塊淡色的青色紋身。
周吉注意到他視線,笑了聲:“這個啊,化妝師上星節目把紋身露出來不好,就是露了後期也得打馬賽克,就直接拿遮瑕膏給遮住了,實話,這節目屁事忒多,除了設備好,唱起來的確是不怎麼自由。”
林清野拎著酒吧,手腕垂著,評價了句:“挺好看。”
“你也喜歡啊?”周吉朝他身上掃了眼,沒見到露出來的刺青,“你也有嗎?”
“沒,認識一個刺青師。”
“行啊,那我下次要是有新的要紋了你給我引薦一下?”
林清野勾唇,笑笑,沒好也沒不好。
兩人碰了下酒杯,又飲盡一杯,林清野問:“這玩意兒疼嗎?”
“你那刺青師朋友沒跟你過?”周吉挑了下眉,“我這位置還行,能忍。”
又喝了會兒,在這名利場中林清野耐心耗盡,了聲去衛生間便起身離開。
去完衛生間他也沒再回宴會廳,直接走了。
這裏離他住的公寓距離不算太遠,沒法開車回去,便戴上口罩帽子直接走路回去。
沒走大路,繞近道路回去。
路這的舊牆有些髒,空氣裏彌漫著股連綿陰雨特有的潮味兒,石子縫裏冒出些青綠苔蘚。
他沒走過這條路,捏了下鼻梁上的口罩條。
在這氣下,總覺得身上的酒氣都散發不出來,醉醺醺烘著人。
走一半,王啟打電話過來,問他怎麼還不回去。
“走了。”
“走了?!大家拍照可都等你呢!”
林清野低笑:“你們自己拍吧。”
三兩句掛了電話,他抬起眼,看到對麵破桌前坐著的女人,滿頭銀灰白發,手上皺紋像樹皮,一眼看過去就覺得是個大半截入土的年紀。
她在這巷擺了個攤兒。
林清野正準備收回視線之際,看到那破桌上的一本書,佛經。
很眼熟,他記得許知喃也有一本。
“算命算命,五塊錢一次。”女神棍從她那破銅鑼似的嗓子裏發出一聲吆喝。
林清野目不斜視,繼續往前走。
神棍把手裏的竹簽筒直接遞過去:“算一卦吧。”
“不用。”
“我看你麵有凶兆。”
林清野笑了聲,挑眉:“帶著口罩你也能看出來?”
“心要誠,我一看便知,至於如何化解。”她再次將竹簽筒遞到他麵前,“抽一支。”
“我沒帶錢。”
“掃碼也行。”她著,竟然還真從桌肚裏頭拿出一張破破爛爛的二維碼。
“……”
林清野盯著她桌上那本佛經看了會兒,還真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機,掃碼:“五元?”
“一支簽五元,童叟無欺。”老神棍。
隨著機械女聲的“支付寶到賬五元”的提示音,林清野抽了支簽。
神棍接過,神叨叨道:“人在愛欲之中,獨生獨死,獨去獨來,苦樂自當,無有代者。”
林清野心想,要是許知喃在,一個尼姑一個老尼姑,倒能好好道道。
他也沒興趣再問那話是什麼意思,就當五塊聽了個樂,提步要走,神棍又問:“我瞧著你最近姻緣不順。”
他腳步一頓,沒答。
“你心魔太重,不利己,不利人。”神棍依舊表情不變,“你那位姻緣是個好人,算是便宜你了,隻不過要破心魔。”
林清野看著她又從兜裏拿出一包牛皮紙包著的粉包,往前一推:“溫水衝泡送服,心魔即可斬斷,此秘方不可外傳,隻需五百就可了斷心事。”
林清野嗤笑一聲。
覺得自己簡直是有病,才在這聽這神棍叨叨這麼久,直接轉身走了。
林清野回了公寓。
洗完澡坐在落地窗前,從這望出去能將車水馬龍的堰城盡收眼底。
他拿起手機,點開跟許知喃的聊框。
上一條還是畢業晚會那。
許知喃出來找他,給他發信息問他在哪。
他劃著屏幕往上翻,許知喃找他有個習慣,明明是私聊,可她總會在前麵先加一個“清野哥”。
話也是,總是軟趴趴的喚他“清野哥。”
他們聊記錄不多,平常也不常聊。
林清野有定時刪除的習慣,很快就拉到頂。
他人往後靠著沙發背,又點進她朋友圈。
挺巧的,許知喃剛剛發了一條。
不是刺青圖案的內容,而是一個蠟燭表情。
林清野順手點了個讚。
緊接著又想起那晚上,不再是“清野哥”,而是連名帶姓的“林清野”,含著火氣,眼睛亮的嚇人,卻又將五官染得漂亮的驚心動魄。
那一瓶子的水潑的也相當順手。
林清野輕嗤一聲。
又把讚給取消了。
作者有話要:阿喃:你給自己加什麼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