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字條壓在藥膏底下,整理好書包,關掉燈走出店。
燈被關掉後,店內黑下來。
由於這條街是商業街,總是人聲鼎沸到很晚,依舊能聽到外麵的城市喧囂聲。
林清野便是在這些嘈雜聲中做了一個夢,夢到了那晚酒吧的事。
在他出不要臉的那句“想不想跟我回去”之後,許知喃並沒有回答他,而是吐了,趴在洗手台前。
林清野看著她,擰起眉,走上前剛想扶她,卻被許知喃揮掉手。
她聲音軟糯,很簡潔:“髒。”
剛才吐時她身上衣物也沾染上些穢物。
林清野收回手,在一旁站了片刻,而後:“你在這等我會兒。”
她沒回答,又有點想吐,可已經吐不出些什麼來,隻臉漲得通紅。
林清野往外走了沒幾步就停下腳步,想起方才那個搭訕的男人,又走回去,扯了幾張紙巾墊在台階之上,捏著她手臂過來讓她坐下,然後脫掉外套,直接罩在她頭頂,擋住臉。
許知喃一頓,抬手想拉下來,可又怕弄髒他的衣服,手停在半空,聲音從裏麵傳出來:“什麼?”
嗓音含著濃濃的醉意,反倒跟吳儂軟語似的。
林清野不跟她廢話:“等著。”
過了三秒,她似是消化他話中的意思了,抬在半空中的那隻手放下來。
林清野轉身走出衛生間的玄關,隨手將一旁的“正在維修”的指示牌立在門口。
外麵舞台上的表演已經結束,重型音樂震耳欲聾,舞池上男男女女挨得極近,林清野穿過人群大步往前走,直接跨上舞台繞進後台。
“季煙。”他喊了聲。
季煙正跟其他人一塊兒聊,笑著扭過頭來:“怎麼了隊長?”
“你這有沒有幹淨衣服?”
“有啊。”演出時要穿舞台服,季煙在後台有個行李箱放衣服,“怎麼了?”
“給我一件。”
“我的衣服?”
“嗯,快點。”
看他這幅樣子,季煙不再多問,過去打開行李箱:“你要什麼樣的?”
“裙子。”
季煙扯出來一件,紫色吊帶裙,還帶亮片。
林清野擰眉:“換一件。”
季煙邊翻衣服邊:“我這好像就這一件裙子。”
“那就這件吧。”林清野從她手中接過裙子,“這件衣服不還你了,你把你其他喜歡的衣服發給我,我給你買。”完便直接走了。
林清野帶許知喃從側門離開。
也不知是喝了什麼酒,後勁這麼大,離開時她連路都已經走不動,林清野撈著她手臂,低聲問:“抱?”
酒精麻痹神經,許知喃反應很慢,過了會兒才搖頭,片刻,又補充:“謝謝。”
路都走不穩了,還沒忘記謝謝。
林清野嘴角勾起一個諷刺的弧度,不再自作多情。
林清野把她帶回工作室,開燈,把人推進浴室,季煙那件裙子也掛到架子上:“你先洗澡。”
浴室門重新合上,林清野坐在外麵的沙發上點了支煙。
尼古丁讓他恢複冷靜,開始意識到,這件事他可能是做錯了,不應該就這麼把許知喃帶回來,他也沒有任何合理的理由把酒吧裏的一個陌生女孩兒帶回來。
隻是他在那一瞬間忽然想到了第一次見到許知喃的場景。
他執念這麼多年,當時的行為根本沒過腦,去想一想是不是應該做的。
季煙又給他發來信息,問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林清野掃了眼,沒回複,手機又丟到一邊,滑進沙發縫裏。
一支煙抽完,浴室裏的水聲停了,又過了會兒,門被打開。
林清野坐在客廳的沙發,臥室門沒關,從他的角度看過去正好能看到那道窄窄的身形。
許知喃潛意識殘存的理智沒有讓她在陌生人的家中穿著吊帶短裙出來,肩上還披了條浴巾。
剛才林清野連拖鞋都沒給她,估計洗澡是赤著腳洗的,也不知道涼,這會兒直接踩在帆布鞋上,腳後跟露著,巧圓潤,皮膚更加白。
他眸色微深,又麵無表情地收回視線,又咬了根煙深吸一口,緩緩吐出煙圈。
等抽完第二支煙,他才起身走進臥室。
姑娘人縮成一團,隻占據了床的一覺,已經睡著了。
那條吊帶裙本來就短,在這個姿勢下又往上縮,隻堪堪包住臀部。
林清野走過去,將那條浴巾丟到她腰臀間,這樣一來,上半身便沒了遮蓋物。
纖細白皙的手臂,肩膀上細細兩條帶子,露出大片光滑瘦削的後背,人側躺著,兩個手臂收攏,胸口在擠壓下風光無限。
林清野眼皮一跳。
季煙買的這什麼狗屁衣服。
他不再看了,拽過被子隨手蓋在她身上,動作也不溫柔,又反身關了臥室的燈。
而後走進浴室,她原本那條弄髒的裙子被疊好了整齊放在洗手台邊。
林清野把髒衣服丟進洗衣機,打開。
工作室的洗衣機是最普通的那種,噪音很大。
林清野也不去想那噪聲會不會吵醒許知喃,但不敢在臥室多待,出去客廳待著,打算今晚就幹脆在這沙發上將就一夜。
煙灰缸裏豎了好幾枚煙蒂,他依舊睡意全無,腦海中開始浮現從前那一個個夢中的香豔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