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學校門口也沒什麼人,隻有門衛還在站崗。
世界很安靜。
再讓人繼續蹲在她麵前也不好,許知喃看了眼自己壞掉的鞋子,又跟他道了聲謝,手臂環過他肩膀,心翼翼趴上去。
被前胸貼到他後背時,許知喃才發覺不對勁。
剛才跑去地鐵站時都淋濕了,夏衣服本就薄,內衣也無差別的浸濕,剛才在車上她也不好意思當他麵往胸口位置擦。
現在前胸後背擠壓時甚至都能感覺到有水從布料裏出來。
許知喃臉紅,不自覺含胸,往後退了些。
林清野察覺到,痞裏痞氣地勾了下唇,托著她大腿站起來,然後把她往上顛了下。
她隨慣性往前,緊緊貼在他後背。
許知喃臉瞬間漲紅,慢吞吞地一點點往後退,直到中間空開一道縫隙才終於鬆了口氣。
她趴在他背上,一隻手環過他肩膀,另一隻手撐傘。
那傘不大,她把傘舉在他頭頂,完完整整地將他包進去,沒讓他淋到雨,而傘骨順下來的水全部都打在她的背上。
林清野察覺到,又把她往上顛了下,鬆開一隻手,捏著她拿傘的手腕往後推。
讓她把自己給擋嚴實了。
“這樣子,你就淋到雨了。”許知喃。
“沒事,你把自己顧好,別感冒。”
暴雨的學校很安靜,色也晚了,許知喃傘拿得低,擋住大半張臉,不用擔心會被別人認出來。
她能聞到林清野身上淡淡的煙草味,被雨水浸濕了,變成一種莫名會讓人覺得清冽又疏離的味道。
也許這會兒給她帶來的感受不太恰當。
但許知喃的確是想到了時候被父親背著時的感受。
林清野離宿舍越走越近,許知喃有些急了,手按在他肩膀上用了點力:“好了好了,你就把我在這放下來好了。”
“沒人。”他言簡意賅,把她的心思摸得很透。
“過去可能就有人了。”
“過去也沒人。”
“……”許知喃鞋子壞了,也掙紮不開。
他又:“你把傘撐低點就不會被人看到了。”
許知喃忙把傘拿低了點,好在走過去一段路沒人出來,林清野把她放到園區門口的屋簷下。
許知喃把傘還給他,抬眼時忽然注意到他領口邊露出來的一段皮膚,估計是剛才被她按紅了。
“啊。”
許知喃想伸手,結果到一半又停下,懸在半空中,慢吞吞收回來。
林清野垂眸掃了眼,淡淡笑了下,不在意得扯了下領口,沒什麼。
“今謝謝你送我回來。”許知喃再次跟他道謝。
他抬了下下巴:“進去吧。”
“嗯。”
兩人都沒先挪步子,最後還是林清野先離開,重新撐起傘,走進了傾盆雨幕裏。
他背影身形落拓,肩膀很寬,身上那好聞的味道在雨中化不掉,仿佛依舊縈繞在她鼻間。
許知喃指尖還留存他身上的溫度。
她也不知怎麼了,心跳有些快。
其實後來許知喃想起林清野,總覺得他好像對自己也不是很差。
就像下雨時,他自己淋雨也一定會護好她。
從來不會跟她發脾氣,也不會把從外界受來的脾氣泄露一點給她,對她話總是散漫含笑得逗。
到底,許知喃的確沒有見過他對其他女生這樣子過。
所以才會想自己會不會是特殊的,也許他就是這樣子的。
可有時候許知喃又會難過,覺得自己好像隻是被他很輕描淡寫的喜歡了一下。
以至於到現在,她知道了林清野的秘密,他那麼久之前就認識她,甚至還因為蘇錚欺負自己的事去打了蘇錚。
她都很難去理解,林清野從前對她的感情到底是哪一種。
可之前的誤會再怎麼纏繞,現在他們也都已經分開了。
“你到底是為什麼來我這?”
“來跟你聲謝謝。”林清野側了下頭,“視頻澄清的事。”
“不用,也跟我爸爸的事有關,換了誰我都會幫忙澄清的。”
現在的許知喃和從前不一樣,每一句話都想盡辦法了跟他撇清關係。
林清野坐在矮沙發上,店內的燈光將他瞳色映照得偏淺,淡淡的琥珀色,他仰視許知喃片刻:“阿喃。”
許知喃沒應,隻看著他。
“你怎麼樣才能原諒我?”他聲音很淡。
“我原不原諒你對你來很重要嗎?”
“重要啊。”他笑得有些落寞,第一次坦誠自己埋藏許久的秘密,“我那麼喜歡你。”
“……”
許知喃低下頭,繼續整理背包,好一會兒才,“可我不想喜歡你了。”
因為從前被許知喃無意中的那句話刺傷了自尊心,林清野一直看不懂自己對她的感情。
而後來,盡管這段關係在其他人看來被玩弄感情的是許知喃,可在林清野心裏對她卻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征服欲,大概是初次見到她時就像是在仰望,她如高高在上的施舍,不管之後關係怎麼轉變,那一眼都已經在他心裏根深蒂固。
可現在,許知喃這樣平靜地“可我不想喜歡你了”。
他除了慌張之外,更多的是心疼。
他掙紮在自己的執念中,從來沒有認真去考慮過許知喃的感受。
“而且我從來都沒有感覺到你特別喜歡過我。”許知喃。
“阿喃。”他低聲喚,“我第一次見到你時,我17歲。”
17歲的林清野,剛剛組樂隊一年,還沒拿到金曲獎,正處於籍籍無名的時候,在以混亂著稱的七中讀書,和父母關係惡劣,除了這張臉,在當時看來也的確是沒有可以誇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