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時候的許知喃呢。
全省最好的一中讀書,成績優異性格溫柔,身邊許多優秀的朋友,做什麼都很認真,又好像永遠無憂無慮。
林清野曾經聽到她跟朋友起目標,她她想考上平川大學。
也看到過她的父親去接她放學的樣子,許知喃挽著父親的手有有笑。
“17歲。”
許知喃低低重複了遍,在心裏推算,她那時16歲,正讀高一。
“你在哪裏見到我的?”
“商業步行街,7-11那兒。”
林清野隻簡單跟她了那的情況。
可這對於許知喃來隻是再平常不過的一,對此絲毫沒有印象。
林清野也不再多,畢竟那對他而言不算愉快。
“因為我和我父母的關係,可能我從到大都不知道該怎麼好好對一個人。”
許知喃想起之前季煙跟她提到過的,林清野和他父母關係似乎很惡劣。
“你和你父母……怎麼了嗎?”頓了頓,她又補充,“你不想的話也沒事。”
“那就不了吧。”他應得很快,笑了下,輕鬆道,“怕你覺得我在賣慘。”
“……”
許知喃知道林清野家很厲害,想也許是些她的世界難懂的豪門恩怨,偶爾也會聽顧從望提及他什麼叔叔伯伯家的八卦秘辛。
她垂下頭,卻忽然看到從林清野褲腿裏露出一角的東西,牛皮紙包著,上麵似乎還寫了字。
林清野注意到她視線,跟著低頭,微微攢起眉——上回遇到那女神棍時給他的,忘記拿出來了。
他伸手想把東西給塞回去,剛一動,紙包就掉下來,極輕微的“啪嗒”一聲,砸在地上。
許知喃視線跟著往下,以為是什麼藥粉,問:“這是什麼?”
林清野剛撿起來,聞言手一頓,最後還是遞過去。
上麵寫著一行字:溫水送服,一氣服下,心魔即斷,姻緣速來,靈地靈。
許知喃:“……”
這樣神神道道的話和林清野實在不是一個畫風的,以至於她立馬抬眼看了林清野一眼,他倒是神色如常,似乎也沒對此覺得多難以啟齒。
她又低眸重新掃了眼那二十個字。
因為是刺青師的緣故,許知喃對這類字跡比一般人更敏感,很快就覺得有些眼熟。
她愣了下,想起來了:“這個——是不是南騫路那邊的一個老婆婆給你的。”
林清野沒想到她居然還認識,果然這尼姑和老尼姑總能道兩句,挑了下眉,淡淡“嗯”了聲。
許知喃微蹙著眉將牛皮紙包打開,裏麵是些白色粉末,有股中草藥味。
她又整齊折回去,問:“她賣給你多少錢啊?”
“一千。”
啊。
一千塊。
許知喃張了張嘴,沒發出來聲音,又閉上了。
就這麼一包東西,居然這麼貴。
林清野和許知喃不一樣,他是個純粹的無神論者,沒有任何宗教信仰,從前看許知喃抱著佛經也隻是覺得荒謬又有趣。
如今還被她發現了自己花一千塊錢買了這麼個破玩意兒,林清野覺得有些尷尬。
頓了頓,他補充:“她真誠待人方得始終,要對我那位姻緣誠心才可以,還我有心魔,你手上這玩意兒就是為了除心魔的。”
許知喃問:“你相信嗎?”
林清野自然沒相信,所以那粉包紙巾還在他兜裏,沒有吃。
但當時會花這一千塊智商稅買下粉包的理由一言難盡。
也許是因為許知喃那晚上再次拒絕他,他心底閃過的一瞬間“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或者又是因為他在跟那神棍話時想到了許知喃的影子,以及兩人的那句“你這是大不敬”。
但許知喃是個虔誠的信仰者,林清野也不好直接不相信。
正猶豫片刻,許知喃睜大些眼,樣子有些難以置信,:“你不會真的相信了吧。”
“……”林清野喉結上下滑動,“沒。”
否認的很幹脆。
可是許知喃已經不相信了,一副看他上當受騙的惋惜模樣:“那個老婆婆算命我不知道準不準,但她另外賣的這些轉運辟邪的都是騙人錢的,之前我知道有個男人在她那邊算命,後來吃了她給的東西還又拉又吐好幾,找她理論還怎麼都不承認呢,而且還都賣得特別貴。”
“你可千萬別吃。”她又叮囑。
“……”
林清野怎麼也沒想到,兩人分開這段時間,許知喃總避著他不跟他話,如今這長篇大論居然是勸他不要被神棍騙了的。
大概是怕他對受騙反應過激,許知喃又安撫道:“不過那個老奶奶自己帶了個孫子,才讀學,可能是要給他掙學費吧。”
“就當是行善積德了。”許知喃,“積德無需人見,行善自有知。”
聽她又這些文縐縐的話,林清野低笑一聲。
被他這一笑,許知喃終於是回味過來他們如今的關係了。
她抿了抿唇,重新安靜下來,拎起包:“你回去了嗎,我要關店了。”
“嗯。”林清野站起身。
少年人高腿長,身形落拓,鬢角的頭發被剃得很短,臉型棱角分明,在白熾燈下愈發顯得明晦情緒,被光影切割的極為精致。
他就這麼站著,看了許知喃一會兒,而後上前。
走到她麵前,背彎下來,呈現出一個擁抱的姿態。
可許知喃卻忽然想到上次他喝醉酒來自己店裏的場景,下意識後退,躲他的擁抱。
林清野動作一頓,沒強迫,隻順勢將手支著自己膝蓋彎下腰,視線和她齊平,平視著:“阿喃。”
“嗯?”她很輕地應了聲。
“讓我再喜歡你一次吧。”
林清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