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現在有空嗎?”
“有,怎麼了?”
王啟停頓片刻後:“清野在公司裏有些東西,我想了下,還是覺得應該交給你比較適合。”
許知喃攀著陽台上的扶手,因為這句話手指往下滑,正好刻過欄杆的一處裂隙,出血了。
她用嘴抿了下,回答:“好。”
沒在宿舍多留,外麵變了,她加了件衣服拿了把傘便出門了。
到傳啓娛樂公司樓下,王啟已經在門口等她了,許知喃跟他一塊兒坐上電梯。
“看你瘦了點啊,學校壓力大嗎?”
許知喃笑了笑:“還好,大四課不多。”
不是因為課業才瘦的,這點王啟自然也清楚。
到16層,進辦公室。
王啟拉開一側書櫃下的抽屜,拿出一個方方正正的東西放到桌上:“這是之前清野準備做的專輯,其實歌已經做好了,封麵也拍好了,之前也已經聯係好打歌綜藝,馬上就能推出來了,沒想到遇到這樣的事。”
王啟歎口氣:“這是做好的樣片,我想來想去,還是交給你最合適。”
許知喃垂眸看著桌上的專輯樣片。
封麵是林清野的照片,那時候他還是藍發。
少年張揚恣意,沒看鏡頭,微抬的下巴下頜線條流暢優越。
專輯名是:喃喃。
——
“專輯叫什麼名字啊?”
“秘密,以後再告訴你。”
“你還這麼神秘。”
“想知道啊?”
“你給我親一下,我就告訴你。”
“……我才不想知道。”
現在她終於知道林清野的專輯名叫什麼了。
許知喃拿起專輯,抱在懷裏:“謝謝王叔。”
王啟拍拍她肩膀:“姑娘,開心點兒,日子還長,逆風翻盤也不是沒有可能。”
她“嗯”一聲,頭又低下去,尾音再次染上點哽咽:“王叔,您這邊衛生間在哪裏?”
“出去左轉,到底就是了。”
許知喃又跟他道了個別,跑著去衛生間。
隔間門關上,許知喃靠在門板上,再也支撐不住,人慢慢滑下來坐在地上,抱膝緊緊蜷縮起來。
那張專輯被她死死攥在手心。
她最近已經沒有因為林清野哭過了,可看到這張專輯後卻終於是忍不住了,所有逞強在這一刻都成了偽飾。
她坐在冰涼的地麵,哭得崩潰又絕望,眼淚滲進方才手指上劃開的口子,酸脹刺疼。
也不知在廁所隔間待了多久,許知喃洗了把臉,離開傳啓娛樂公司。
那張還未麵世的專輯躺在她包裏。
許知喃走進一家理發店。
“美女,洗頭還是剪頭?”馬上就有人迎上來問。
“我想染個頭發。”
“行啊,什麼顏色的?”
“藍色。”
理發師有幾分詫異地挑了下眉,看許知喃乖巧文靜的模樣,不像是會選這種發色的人。
“這顏色得先給頭發退個色顏色才能染上啊。”
“好。”
退色染發再加固色花了幾個時的時間,結束時色已經晚了。
她頭發有段時間沒剪了,比從前還長了些,到胸前,理發師還給她吹了個卷。
藍色顯白,許知喃膚色本就白,藍發貼著臉,再加上她精致乖巧的五官,顯出些另類的乖,跟從前的樣子不太一樣了。
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想到當初音樂節站在舞台上衝她笑的林清野,又想起他拿下《我為歌來》冠軍,以及當晚在最後幾秒,對她“阿喃,生日快樂”。
她手指繞過藍色發梢,不知怎麼,忽然覺得鬆了口氣。
覺得好像終於接受這個現實了,也終於放下了。
她又回宿舍收拾行李,薑月剛準備去車站,一看到她就愣住。
“阿喃,你怎麼……?”
藍發。
薑月明白過來,後半句也沒有出口。
“你這個發色好好看哦。”薑月。
許知喃笑笑:“你要回去了嗎?”
“嗯。”薑月看了眼時間,“那我先走了,快趕不上車了。”
“好。”
許知喃獨自收拾完行李,坐地鐵回家。
她這藍發的威力很大,地鐵坐過沒幾站,就有個男生過來搭訕:“那個,我能要一下你的聯係方式嗎?”
許知喃一頓,看向他,而後緩聲:“抱歉,我有男朋友了。”
地鐵一路開下去。
有人上、有人下,許知喃一路坐到了終點站。
下車,外麵色漆黑。
她推著行李箱走出地鐵站,抬頭望。
厚厚的雲層裏隱約可見幾顆星辰。
就像那她和林清野一塊兒在爛尾樓樓頂看到的那般。
風輕拂而過。
帶著跨越時空的他那句溫柔的“愛你啊”。
時光帶著城市和喧囂嘈雜絕塵而去,時間的那根線條不斷被拉長,可萬幸,她和林清野的距離卻在不斷縮。
三年、兩年、到後來便將隻剩下一年。
許知喃望著,摧殘和星河點綴在瞳孔中,她看著那顆最亮的星星,一點點翹起唇角,聲音回蕩在安靜的夜晚。
她輕聲回應:“我也愛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