覓塵想進去看看,可自己心頭也是亂糟糟,一回到這府中便心如刀絞,又談何去開解他人。隻道,待明日大哥再不出來,就得想想法子了。

覓塵再次回到偏院卻見蕭憶剛從嬰兒房出來,見到自己腳步一頓,隨即笑道。

“塵兒。”

覓塵快步上前,拉了她的手感念道:“昨日謝謝你,上次在宮中你給我那麵具可幫了些忙。這次要不是你,興許嫂嫂……我替我大哥,替孩子謝謝你。”

說著俯身便是一個大禮,蕭憶一愣,忙伸手扶起她,麵有異色搖頭道:“你可別這樣,我……這隻不過是舉手之勞,你莫要如此,不然我可真是無地自容了。”

覓塵微微一怔,隨即道:“你怎麼會在這裏?上次在宮中,我記得你說要北上的,可見到莫淩了?”

“我……我那日聽了塵兒的勸,本是想去邊關找他的,可後來無意間得知南邊水災有人要燒毀賑災糧草。我本是想早些提醒官兵的,可待我從北邊趕來已經晚了一步。於是我便一路南下到了這泗州城,剛巧在城外見令嫂落水。”蕭憶微微蹙眉說道。

覓塵不想是這麼回事,一愣便急急問道:“你可知那縱火燒糧之人是誰?”

“這……這我不知道。當時天黑,我是偷聽到一夥人的交談才知曉的,並不曾看到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對了,剛才聽嫣如姑娘說孩子好像有些發熱,塵兒快進去看看吧。”

覓塵本還想問問她是在那處碰到那夥人的,現在一聽寶寶發熱哪裏還顧得上,驚呼一聲忙轉身跑進了屋。

蕭憶緊張的神情微微一鬆,眉頭蹙起,低頭喃喃道。

“塵兒,對不起,我不能告訴你……”

歸海莫燼從堤壩回府已是月滿院落,他剛進屋就覺不對,冷笑一聲:“既然來了,又為何做梁上君子,何不現身一見。”

話語剛落,一個黑影從房梁上飛躍而下,卻是嘻嘻而笑:“王爺真厲害,外麵的大哥可就不行了,小六進了屋他都沒發現。”

歸海莫燼見是染舞樓的少年小六,麵上冷然消散,輕輕搖頭:“輕功倒是比上次見你時有了些長進。”

小六聽他誇獎,眉開眼笑,湊上前從懷中取出一隻銀管交給歸海莫燼:“葉大哥不讓我來,央了大嫂求情才出來的。嘿嘿,王爺的傷可好了?”

歸海莫燼微微一笑,從管中取出紙條打開就著火光看過,麵無表情便將那紙條燒了個幹幹淨淨。回頭挑眉:“這都幾個月了,自是好全了。你小子不好好練功,竟想著玩鬧,看來葉染管教的還是不嚴,心性沒扼住。”

小六見歸海莫燼眸有笑意,話語也是難得的調侃之意,一時竟怔住,半響才哇得一叫:“是王爺吧?真是王爺?小六莫不是認錯人了?”

歸海莫燼見他表情誇張,微微收了笑意:“回去跟葉染說,讓他帶著你們樓主夫人到京城等著,本王補他一桌喜酒。”

小六又是一愣,啊地叫了一聲:“王爺補的什麼喜酒?王爺娶了清塵郡主了?”

說罷見歸海莫燼麵有笑意,小六嘟囔一聲:“怪不得和顏悅色,原是新婚燕爾,王爺也不免俗呢。不過也太心急了吧。”

歸海莫燼瞪他一眼,一腳踢上他的右腿:“兔崽子。”

小六嘻嘻一笑,打開房門便閃了出去:“王爺的話一定帶到,小六磨破嘴皮也要葉大哥帶我去喝王爺這喜酒的。”

說著飛身便閃入了黑夜,身影如鯉魚躍江,眨眼間已是不見了蹤跡。

亥時,夜色漸濃,月光卻更盛,照地郡守府的琉璃瓦瑟瑟閃亮。

府中早已寧靜一片,蕭憶卻心緒難定,輾轉反側,不能入睡。她翻身而起,來回在屋中步來步去。想起方才聽到的侍衛們說的那些話,終是放心不下,從包袱中翻出一套夜行衣穿上。握起長劍,如飛燕般躍出宅子,在城中飛身穿行。

穿街過巷,沒一會她來到了一處極為偏僻的院落,四下望了望,這才躍進院中。輕叩房門,急急喚道。

“大師兄?大師兄?”

屋中沒有回應,她心中一急,正欲踢開房門,卻見光影一閃,屋裏不時亮起了燈。她眉眼一喜,卻見房門被打開,一個身披儒服長衫,長相斯文的男子詫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