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兒女姻親(八)(2 / 3)

“嶸兒,你父皇會同意交換,那你娘會同意以你們為質嗎?”

“會同意吧!”嶸兒的麵龐透出蒼涼落漠,語氣並不肯定,他想了想,又補充說:“我娘和卓林父母之間的情意很深,我幫她救人可以報答她的生育之恩。”

“人救出來,我們還有退路嗎?你娘生養你們一場,就是為了讓你們報恩嗎?你報了她的生育之恩,以後就老死不相往來了嗎?”南成遠緩了一口氣,表情更加沉靜,凝神許久,說:“嶸兒,你誤解你娘了,她重情重義,卻也分得出輕重黑白。我本想跟崢兒談談,可這些天閑事纏身,直到她回宮,也沒抽出時間。”

嶸兒眼裏透出委屈,支吾幾聲,說:“這、這是救人最好的方法。”

“不要再提了,你娘聽到會傷心的,說點別的吧!”

南成遠輕聲淺歎,暗自替江雪傷懷,怕嶸兒尷尬,順口問了他一些學習上的問題。嶸兒心不在焉,應付回答,言語也不象剛才那般流暢自如了。

天色將晚,江雪送洛水瑤和嶸兒到門口,灑淚而別,依依不舍。嶸兒把絳兒拉到一邊,說了幾句話,絳兒眉開眼笑,連連點頭。嶸兒轉身之際,又衝江雪和南成遠各拜了三拜,垂頭斂眉,一語不發,留在夜色中的背影恍若絕然。

送走嶸兒和洛水瑤,絳兒興衝衝地去找江雪,被南成遠攔住了。追問半天,絳兒才吐露實情,嶸兒讓絳兒告訴江雪,以太子和公主為質可以救沐宸鈺夫婦。

“絳兒,你聽著,不許把嶸兒的話告訴你娘。”

“為什麼不告訴娘?娘這些日子到處打聽宸鈺舅舅的消息,讓她知道宸鈺舅舅還活著,以崢兒和嶸兒為人質就可以救人,又不是真的傷害崢兒和嶸兒。”

“別胡說了,我說不許就是不許,敢說一個字,我揭你的皮。”

絳兒瞪著南成遠,不明白有這樣救人的好辦法為什麼不用,而且還不許告訴江雪。他越想越委屈,看著南成遠的背影,抽抽咽咽哭起來。

南日皇朝的天牢建在地下,因為裏麵關押的都是天字號重犯,簡稱天牢。牢室呈半圓形分布,共三層,中間是供人進出的鐵梯,鐵梯後麵是刑訊室。

牢室的三麵牆壁以及屋頂和地麵仿佛整塊巨石砌成,渾然一體。另一麵是密密排列的鐵柱,每一根都有手臂粗細,泛著生鐵的寒光,令人膽顫心驚。

每一間牢室都象一個封閉的空間,隻有機關啟動時,鐵柱之間才露出一扇小門。牢室裏備有簡單的生活用品,一間牢室隻關一個犯人,單間待遇。

沐宸鈺住在頂層靠邊的一間,天牢的門打開時,這間牢室最先見到光線。他倒在木床上,昏暗的燭光隱約灑在他的臉上,蒼白的臉龐泛出青黃。

慘叫聲從刑訊室傳出來,聽起來象女人,他條件反射一般從床上跳起來,撲向鐵柱,拚盡全力搖晃怒罵,鐵柱紋絲未動,隻有他的聲音天牢裏回蕩。

牢頂傳來轟轟的響聲,一架鐵梯慢慢移動,直達牢頂。石門緩緩打開,強烈的光線帶著濃濃的暖意潑灑而入,絲絲縷縷的光芒擠入陰冷潮濕的牢室。

幾個男子魚貫而入,一襲明黃長衫雜在黑衣之中,異常顯眼。沐宸鈺的喊罵聲嘎然而止,他怒視著來人,滿目凶光,銀牙咬碎。

“皇上,沐雲霜招供了,其他幾個叛匪頭目還供出了叛匪幾處窩點。”

“詔告天下,淩遲處死,在西法場行刑,嚴加守衛,說不定還能釣到大魚。”

“遵旨。”

“南宇滄,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你遲早會被千刀萬剮,會遭報應的。”

一個黑衣人摁下機關暗紐,沐宸鈺所在牢室的鐵柱裏刺出幾把尖刀,沐宸鈺躲避不及,身上被劃出幾道血口子。一陣濃煙彌散,他咳嗽幾聲,倒在木床上,不能動彈了。他想接著吼罵,雙唇好象被粘在一起,再也發不出一絲聲音。

南宇滄背著手,仰望漆黑的牢頂,一言不發,眼底閃過無奈,臉上交織著痛楚、蒼涼和惱恨的神色。許久,他暗哼一聲,向沐宸鈺的牢室走來。

黑衣人跑在前麵,啟動機關,打開牢門,給沐宸鈺送來一碗清水。沐宸鈺掙紮著爬起來,抱起水碗,一飲而盡,他的嘴唇能動了,嗓子也能發音了。

“宸鈺,我一直想跟你好好談談,這十多年一直沒有機會。”

麵對昔日的摯交好友,南宇滄把“朕”換成了“我”,可沐宸鈺並不領情。

“呸――你這個惡魔,我跟你是不共戴天的仇人,無話可說。”

“憑你現在不識時務、不可理喻的樣子,我也不想跟你多說。諸如沐家如何結黨營私、如何魚肉百姓、如何把持朝政,不除不能蕩滌朝堂這些話,跟你說沒用。因為我們身份立場不同,就象我不理解你為什麼非替沐家報仇一樣。”

“哼!南宇滄,你聽清楚,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就要報滅門之仇。”

南宇滄搖頭輕歎一聲,說:“自私、狂妄、愚蠢,你還真有沐家人的遺風。”

沐宸鈺咬緊牙前,聲音從牙縫中擠出,“哼!我如何與你無關。”

“是與我無關,可是卻與另一個人有關。”南宇滄微微眯著眼睛,表情凝重冷漠,“當年,她拋棄兒女,一走了之,十多年沒踏入京城半步。皇後賢慧,為全他們的母子之情,每年都以上香為由,帶著孩子去中州見她。現在,他們都來了久違的京城,是為救你而來,可見,你們的兄妹情意重於母子之情。”

“我們的兄妹情意重又怎麼樣?我的所作所為與她無關,你休想用我去威脅她。”沐宸鈺站起來,又重重坐下,怒視南宇滄,又說:“那兩個孽種本來就不該生下來,象你這種毫無人性的人,就不該跟她有任何牽連。”

南宇滄握緊拳頭,暗自咬牙,臉上的笑容更加陰冷,“沐宸鈺,我六歲認識你,相交多年,哼!我一直有疑問,是我當時沒發現你這麼愚蠢,還是你後來才變得這麼愚蠢。不過,如你所願,隻要孩子不掛念她,我跟她沒有牽連了。”

“你又想耍什麼陰謀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