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田郡公禦前昏厥之事?迅速傳開,眾親友紛紛打疊禮物去探視。因梁王健在,三個有封號的兒子暫未分家,皆住在梁王府。是以瑞安公晚飯也顧不得吃,帶著老婆兒子急急往梁王府趕去。

京裏的?宗親來了個齊全,把?梁王府擠了個滿滿當當。楊景澄身上帶著妻孝,不便進屋,怕衝撞了病人,故隻在外頭院子裏站著。忽聽身側有響動,轉過頭去,恰對上了李紀桐的?苦瓜臉。

楊景澄拱手打?了個招呼。

李紀桐抹了把?臉,靠近了兩步,低聲問:“你錦衣衛那處聽到什麼消息了麼?”

楊景澄苦笑:“今日休沐,我壓根沒去衙裏。隻曉得……有大事,連叔公怎麼病的?都不知道。”

李紀桐嫌棄的?看了楊景澄一?眼:“才去衙門沒幾?日,全跟華陽郡公學壞了,一?個個好似蚌殼精,嘴嚴的?了不得。不消你給我透露甚小道消息,我就白問問,看有沒有漏的。”

楊景澄無奈的?道:“我真不知道。”

李紀桐抿了抿嘴:“你們府上素來跟王府走的近,我嶽父貪沒貪的?事?,你可知道?”

楊景澄哭笑不得:“你嶽父你都不知道,問我?”

李紀桐長長歎了口氣,懶得再說話了。楊景澄同情的?看著他家的堂姑父,前日才給舅父擦了屁股,今日又趕上嶽父犯了忌諱。怪道勳貴裏頭能幹的?都短命,便是身體康健的,也好叫這幫親戚氣死了。歎完李紀桐,又歎自己。李紀桐不姓楊,實在沒法子,還能倒戈向章家,不過?委屈些。可自己呢?

此刻他隱約知道血脈不算很近的?華陽郡公為何脫穎而出,成為嗣子的?有力候選了。瞧瞧青田郡公的模樣,再瞧瞧在屋子裏大呼小叫抱不平的宗親,華陽郡公著實是一股清流。

不多時,瑞安公從裏間擠了出來,看到兒子跟李紀桐站在一起,不由楞了楞:“桐哥兒你怎底在這?我聽說你媳婦眼都哭腫了,你也不去勸勸。”

李紀桐心道:勸個屁!貪到太後頭上的?蠢貨,早晚作?死自己牽連全家!麵上卻老老實實的?道:“我越勸她越哭,嶽母把?我攆出來了。”

瑞安公忙道:“那我叫你嫂嫂去勸勸。”說畢又急急走進裏頭,尋到女眷們紮堆的?屋子前,隔著窗子把?章夫人的?丫頭喚了出來,如是這般的交代了一?回,才折回了院子裏。

李紀桐為青田郡公的女婿,亦算半個主家,忙與瑞安公道了謝,又道:“天色不早了,國公家裏有小公子,且先?回家去吧。我嶽父那處,太醫說乃氣急攻心,不定什麼時候醒。待他醒了,我再打?發人同你們報信。”

青田郡公昏倒事?發突然,不像文氏病故,橫豎喪事要?辦許多日,大家夥按著親疏遠近岔開了上門。此刻青田郡公居住的院子裏,烏央烏央全是人,弄的?梁王府上下手忙腳亂。故,楊景澄跟著勸道:“太公本就著急,我們在這裏,他還得費心招待。不若先回去一批,排了班再來探視。如此,既不給主人家添麻煩,也不叫病人覺得冷落。您看呢?”

“澄哥兒說的?有理!”江陽國公從內院走了出來,恰聽到楊景澄的?提議,連聲叫好。喵喵尒説

幾?個人連忙互相見禮,瑞安公道:“人著實有點多,我方才竟沒瞧見你。對了,我剛不知在哪處聽了一?耳朵,道聖上也有些不適,可有大礙?”

江陽國公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低聲道:“要?緊時候,別瞎打聽。”

瑞安公立刻閉嘴。說話間,又有幾?個宗室嫌氣悶走到了外院。眾人商量了一?回,約定好探視的?秩序,便派了個人去梁王處告辭。梁王長子容西郡王正忙的?腳打?後腦勺,巴不得人少些,趕忙勸父親應了。得了梁王首肯的眾人,又忙不迭的使人往裏頭傳話,各自帶著老婆孩子,趕著宵禁前回去了。

看著這一?窩蜂忙亂的景象,楊景澄隻覺得頭痛。他方才略數了數,京裏有名有姓的?宗室,除了長樂郡公與華陽郡公皆在此。長樂是因公然投了章太後,叫宗室排擠,不是極要?緊的大事,等閑不與他們廝混,省的?聽人酸話。

華陽郡公大概有事?沒來。這也正是楊景澄鬱悶之處,京裏幾?十號宗室,竟沒幾個有正經事?!一?個被抓了貪汙現行嚇傻了的?親戚有甚好瞧的?現在難道不該商議如何應對麼?他可不認為太後能把這口氣給咽了。

帝黨倒也不都是宗室這般混日子的?,現次輔兼兵部侍郎湯宏、禮部尚書朱明德、禮部右侍郎齊成濟、戶部左侍郎林廣微等人,正湊在一處商議。現帝黨有三處簍子,按他們幾人的想法,工部尚書甄養盛是最難脫身的?,索性舍了他保張繼臣和吳子英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