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子英一噎,當即閉上了嘴。

華陽郡公冷冷的道:“今日審案審的是吳子英,倘或有些人?不顧輕重緩急,總要抓旁枝末節,這三司會審不開也罷!”

耿德興冷笑:“郡公此言差矣。你我盡知,但凡高官,貪腐必是窩案。聖上命我們審吳大人?,可不是為?著與他過不去,而是要嚴查朝中貪腐!邊疆百萬將士為?抵禦蒙古浴血奮戰,朝廷豈能叫他們寒心??”

華陽郡公頓了頓:“你說?的有理。”

耿德興談興未盡,腹中尚有滔滔不絕之語,不料三兩句便說?服了華陽郡公,一時間竟有些猝不及防!而在?場帝黨則是臉色驟變,張繼臣與吳子英當即暗道不好!

華陽郡公是個眼裏揉不得沙子的人?,為?人?最是清明,素來有視金錢如糞土的氣魄。且他為?錦衣衛指揮使,亦是武將。將心?比心?,倘或他在?外征戰,後?頭的文?官上下其手,致使他損兵折將、丟城失土,他心?裏必然想殺了兵部?的心?都有!耿德興這話隻怕正說?到了他心?窩裏!

華陽郡公瞥了眼張繼臣與吳子英,見二人?臉色數變,再無甚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氣度,心?中冷笑幾聲。又看耿德興與康承裕眼角眉梢帶上的喜意,更覺厭煩。

大堂裏再次陷入了安靜。楊景澄暫放下筆,偷眼看華陽郡公的臉色,鐵青裏透著陰寒,心?中不覺有些異樣。華陽郡公縱然是個清官,可他能坐穩這三品官的位置,把持錦衣衛泰半的勢力,豈會隻有耿直品性?要知道此番並非單純的抓貪官,而是兩派貼身肉搏。便是再恨吳子英,也得忍到秋後?算賬,而不是此刻趁了章太後?的意!不然聖上沒了爪牙,整個帝黨又如何?生存?

先?前?欣喜的耿德興亦反應了過來,與康承裕對望一眼,在?華陽郡公的沉默中,心?裏漸漸爬上了不安。

就在?此時,華陽郡公淡淡的道:“接著說?。”

耿德興的氣勢當即弱了三分,嘴裏好險沒打了個磕絆,勉強道:“總而言之,查案須得仔細辨別?。不妨讓吳大人?把心?中嫌疑說?出來,我們記在?心?裏,日後?慢慢查訪。”

此言已是退了一步的意思?。雖說?太後?黨占盡上風的時候,想重創帝黨,然也知道禦座上的那位也不是個菩薩。當真惹的太過,那位發起瘋來,章太後?與章首輔自是無事,他們卻有可能被拋出去頂缸。為?了自家性命,還是別?做的太過的好。

卻不想,華陽麵無表情的看著他:“耿公方才說?,但凡高官,貪腐必是窩案。”

耿德興的心?裏沒來由的一緊,不待他回神,華陽郡公突然喝道:“來人?!將耿德興這貪腐頭子給我拿下!”

眾人?皆是一呆!就在?眾人?沒反應過來之時,忽有一人?衝上前?去,三下五除二的反剪了耿德興的胳膊,將其按在?了案幾上!眾人?定睛一看,此人?正是充了半日文?書的楊景澄!WwWx520xs.com

大堂裏的人?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一幕,楊景澄卻不知哪裏摸出了根繩子,把耿德興綁了個嚴嚴實實!

繩索勒的耿德興手腕生疼,他總算醒過了神,氣的渾身發抖,怒喝道:“郡公何?意!?”

楊景澄鄙視的看了眼反應遲鈍的耿德興,百無一用是書生,古人?誠不我欺也!單手拎起死命掙紮的耿德興,不鹹不淡的道:“不是你說?高官貪腐皆窩案的麼??幾千裏之外的衛所貪腐,好吧,暫未定案,我姑且算他們是貪汙了而不是打了敗仗推諉。一個邊疆衛所貪腐,你們就說?兵部?尚書有罪。那你們家左僉都禦史貪汙七八萬兩,你還有臉裝清官在?此審案?”

康承裕指著楊景澄:“你,你,你,”的半日說?不出其它話來!

而坐在?條凳上的吳子英,毫不客氣的笑出了聲。

越是高官,便越要謹慎,是以越是高官,有些話越不好明言。楊景澄卻不同,他雖不比華陽小多少,奈何?他剛入官場,長相?又嫩,同個孩子似的,大可放肆些。於是又提了提耿德興,耿德興被反剪著的胳膊吃痛,引的他連聲哀嚎。

康承裕沉聲道:“此乃公堂,世子豈能如此跋扈?便是有嫌疑的吳大人?,我等言語行動?皆有敬重,世子一言不合便綁人?,成何?體統!”

“扯你娘的體統!”楊景澄當即亮出紈絝模樣,“都察院七品禦史欺負我的時候,你們怎麼?不說?體統?俗話說?上行下效,要不是平日裏都察院就是個賊窩子,文?正清區區七品,怎敢公然踐踏律法、淩虐.奴婢,視人?命於草芥!文?正清的老婆更是膽大包天,她在?牢裏說?的話,我現在?敢學,你們可敢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