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花村位於京城東北部,距離京城有四十餘裏,跑馬的話需一個時辰左右。然京城暴雪剛過,恰好化雪,官道上泥濘不堪,十分不好走。加之天寒地凍,本就不願兒子出遠門的瑞安公無論如何也不許楊景澄騎馬,隻得套了車帶了丫頭與長隨馬健等人,浩浩蕩蕩的往榆花村行去。
四匹健馬拉動的車很是寬敞,朱漆的車廂與儀仗在白雪皚皚的冬日裏尤其的顯眼。各路行走在官道上的官員或疏通關係借道的商戶遠遠看見,紛紛避讓。車廂裏的丫頭們難得出門,一個個興奮的掀起一角簾子往外看。
楊景澄看不下去了,出言道:“要看便把簾子拉開,橫豎那明瓦的窗子模模糊糊的,外頭人看不見你們。”
石英吐了吐舌頭:“怕嬤嬤們打哩。”
楊景澄好笑道:“我院裏哪來的嬤嬤?張倫家的再管不到你們頭上。”
聽得楊景澄的話,石英與秋巧一人一邊,火速拉開了簾子,眼前瞬間豁然開朗。可惜冬日裏的景色頗為蕭條,又趕上化雪連雪景都沒得瞧,看了好一陣皆是低矮的窩棚與灰不溜秋的田土,慢慢的沒了興致。
馬車搖搖晃晃,葉欣兒想倒杯熱茶都得小心仔細,生怕灑出來燙手。折騰了半日也隻得了半盞,遞到楊景澄手裏道:“雖車上放了火盆,到底怕點著了陳設,勉強有些火力罷了。世子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楊景澄穿著厚重的皮裘,半點不覺得冷,隻是懶得跟葉欣兒廢話,隨手接過杯子捂手。石英回過頭問:“我記得帶了手爐子的,怎麼不點上?”
葉欣兒沒好氣的道:“你個小蹄子有臉說?早起點的手爐子,早該換炭火了,你卻隻顧著瞧外頭的熱鬧。方才我一不留神都沒熱乎氣了,剛加了兩塊炭,過會子才能使呢。”說著又埋怨楊景澄,“手爐子涼了也不知道說。”
楊景澄直接伸手探進了葉欣兒的脖子,把她嚇了一跳,而後慢悠悠的道:“你覺著我這手,需要手爐子嗎?”
葉欣兒:“……”
被悶在馬車裏的楊景澄仰天長歎:“我都快悶出汗來了,你們就別忙活了吧!”
秋巧笑嘻嘻的道:“要我說,大毛衣裳真好使,穿著一點都不冷!”
石英道:“你穿的是上好的灰鼠毛,當然不冷!”又問葉欣兒,“姨娘,你的是狐狸皮的吧?熱不熱?”
葉欣兒點頭:“有點悶。”
秋巧道:“可千萬別脫,下了車冷風一吹就涼了。”
“所以啊,”楊景澄一臉無奈的道,“你們拿我小時候的舊衣裳改出來的衣裳都不覺著冷,我今年新裁的猞猁皮的外套,又給關在馬車裏,你們說我熱不熱?”㊣ωWW.メ伍2⓪メS.С○м҈
葉欣兒訕笑了兩聲,誰知道你火力那般壯,原先她是伺候小姐的好不好。
馬車搖搖晃晃,直把楊景澄搖的快散架了才抵達了目的地。將入村口,立刻有無數村民圍上來看熱鬧。正值農閑,村民們跟著馬車一路行到了宅院門口。鄉下莊子的院門狹窄,馬車無法直接開進,隻得在門外下車。
於是村民們先看到一個嬌俏的小丫頭跳下車來,湖藍色麵子灰鼠毛的鬥篷好不耀眼!就有村民指指點點的道:“那是世子夫人吧?”
另一個村民道:“呸!沒見識的!這是個丫頭!夫人能叫你隨便看著了?”
話音未落,又見一個穿著翠綠遍地錦白狐狸毛的披風、手拿銷金點翠手帕,盤著個婦人發髻的女人走了下來。
村民們忙道:“這可是夫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