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景澄回到東院,才有空問昨日詳情。吳媽媽如是這般的說了一回,又抹淚道:“這些年,我們姑娘真真過的不容易。”

楊景澄點了點頭道:“齊成濟我打過交道,是個老學究,最講規矩,我便不回信了,省的你露了馬腳,到時候全是事兒。家去告訴你們姑娘,要她好生養病養傷,凡事有我呢。”

吳媽媽眼睛一亮,想問又不敢問。

楊景澄道:“我先請人去與你們老太爺打聲招呼,叫他別忙著處置。我想你也不放心姑娘,且先回吧。早則今日,遲則明日,便有信了。”又喊葉欣兒,“賞媽媽些茶錢,再叫個車,送媽媽回去。”

吳媽媽連忙擺手:“不敢要世子的賞,我身上還有錢,自己喊個轎子就成。”

楊景澄微笑道:“自古忠仆難得,你這幾日的作為我看在眼裏,該賞。現不好露了痕跡,改日我送些料子去府上,給你們主仆裁衣裳。”

吳媽媽抽了抽鼻子:“謝世子。”

楊景澄又問:“寄居在旁人家裏,多少有些不便。你們姑娘還有什麼難處沒有?如果有,現告訴我,可別藏著掖著的。旁的都是小事,姑娘不受委屈要緊。”喵喵尒説

吳媽媽鼻子一酸,險些又掉下淚來。好半日,終是漲紅著臉道:“旁的沒什麼,就是姑娘現病著,怕她有開銷,手頭有些緊。”

楊景澄知道齊成濟發跡晚,且名聲還好,並不是什麼大貪官。既不貪,難免窮些。家裏那多孩子,顧不上個外孫女也是有的。何況顏舜華的親娘是庶出,當家的外祖母多少有些偏心,想必日子是不大好過。

於是爽快的命葉欣兒撿了包二十兩的碎銀子,交給吳媽媽,叮囑道:“沒有了再來問我要,便是沒有這一樁,看在我們小時候好的份上,我也不能虧了她。”

吳媽媽接了銀子,又給楊景澄磕了個頭,更咽道:“世子是個好心人,菩薩看著呢,定保佑世子長命百歲,子孫滿堂!”

楊景澄笑笑,命人送她出去,自己也打馬朝北鎮撫司衙門去了。不是他性子急,隻是時下禮教森嚴,對女眷尤其的苛刻。他怕自己去晚了,齊家鬧出什麼風波,把那丫頭逼的尋死倒不好了。尤其是那日他確實有些思慮不周,再怎麼著也得偷偷的治傷,而不是當著那麼多人行事。得虧他現沒老婆,不然可真不好收場。

很快走到北鎮撫司,楊景澄也不去所裏,徑直往正堂尋華陽郡公。他這兩日原在家等著吏部的調令,此刻趕來衙門,華陽郡公料定有事,便放下手中的筆,直接問:“何事?”

楊景澄看了看左右,恭敬道:“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華陽郡公揮退了左右,道:“說吧。”

楊景澄隻得又把昨日的經曆與今日吳媽媽報信的事重複了一回,末了看向華陽郡公,陪著笑臉道:“如今形式緊急,我父親又跟齊侍郎不熟,求哥哥去給我說個媒!”

華陽郡公險些被口水嗆著,以他在外的凶名,這小子確定是要他去幫著結親而不是結仇?

再次看了看左右無人,楊景澄大著膽子挨近了華陽郡公,嬉皮笑臉的道:“好哥哥,救人如救火,你幫我一幫吧!我倒是可以請旁人,隻怕旁人沒那個臉麵,叫齊成濟那老學究打了出來,再逼出了人命,你弟弟我就沒媳婦兒啦!”

華陽郡公心累的道:“我從沒替人說過媒,尋我幹這樣的事,你腦子裏怎麼想的!?”

“有什麼要緊!誰還沒有個第一次!”楊景澄笑道,“朝廷郡公去說媒,天大的體麵!就當給我媳婦一個麵子唄。”

華陽郡公黑著臉道:“不去!”堂堂錦衣衛指揮使,令朝廷上下聞風喪膽的存在,跑去別人家裏說媒,他丟不起這人!

可楊景澄卻不依不饒,他此生最恨老學究,大清早的聽聞齊成濟不幹人事,誠心要嚇他一嚇,遂纏著華陽郡公不肯鬆口,繞著圈兒的磨著。

華陽郡公恨的咬牙切齒,這小子是吃準了自己不會拿他怎麼樣了是吧!?氣的騰的站起身,一個擒拿就向楊景澄抓去。楊景澄反應亦是極快,腳步一側,身形一偏,就躲了開來。隨即一個掃堂腿,逼的華陽郡公後退了兩步,趁著他沒站穩的當口,縱身撲了上去。

華陽郡公一驚,不待他回避,楊景澄已來到了他的身前,一拳揮出,拳頭帶著勁風直襲麵龐!華陽郡公方發覺自己避無可避,正想伸手格擋,那拳頭便停在了他的臉旁。鬢邊的發絲叫拳風帶的飄起又落下。楊景澄收拳後退,拱手道:“哥哥承讓!”

華陽郡公抬腿就是一腳,直踢在楊景澄的大腿上,踢的他嗷的慘叫一聲!方整了整衣裳,坐回了椅子上,淡淡的道:“不去,別鬧!”

楊景澄毫無形象的趴在案台上看著華陽郡公:“好哥哥,別那麼不講義氣!你打也打了,訓也訓了,再坐著不動,不夠意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