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安公府,外書房。

瑞安公訕笑的看著瞪著自己的兒子:“事兒解決了便好麼!”

楊景澄的麵色十分不善,他無比嚴肅的道:“父親!為人處世,越懦弱越遭人欺,這麼淺顯的道理,你依舊看不透麼?”

瑞安公分辯道:“他們章家的事,與我們家有什麼相幹?”

“章家左右你兒子的婚事,你屁都不敢放一個!”楊景澄的怒意上湧,“我分明有老子,還得去宮裏搬救兵!你分明是瑞安公府之主,章家來了人還得太後派來的探子來回傳信我才能知道!你這般裝瘋賣傻搖尾乞憐的有意思嗎!?”

瑞安公被兒子罵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好半日想不出回嘴的話。

楊景澄壓下心中的火氣,一字一句的道:“父親,如今朝中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水麵下波濤洶湧。我不求您在朝堂上回護我多少,隻盼著你看好家可好?我昨日才被逼收了十幾個‘侍衛’,”楊景澄在“侍衛”兩個字上加了重音,“正想好生梳理,蘭兒便上吊了。我如今恨不能一天拆成兩天的過,您管管您媳婦兒,別給我裹亂了行麼?”

瑞安公頓了許久,終是苦笑道:“我不敢。”

“父親!”

瑞安公抬手阻止了楊景澄的話:“我是不敢動。”

楊景澄愣了愣。

“澄哥兒啊,”瑞安公深深吸了口氣,眼裏滿是無奈,“你老子我,隻是個混吃等死的國公。一輩子最大的本事,也就在個還算明事理上了。外頭風起雲湧,牽一發而動全身。你為何要防備蘭姐兒的婚事?不正是小小一個孤女,便能牽扯出無數的故事麼?我又怎知我的隨意插手,碰斷了哪根蛛絲呢?”

楊景澄無言以對。

“我就兩個兒子,兩個!”瑞安公顫顫巍巍的伸出了兩根手指,“牛哥兒且沒站住呢!你問我,想不想你去做皇帝?”

“嗬嗬,”瑞安公說著眼睛開始泛紅,“做皇帝好啊,可做皇帝還是我兒子麼?不提那個,你果真能登上那寶座,隻要你好好的,我衝你磕頭我也樂意。但誰能保證呢?太後能保證麼?聖上能保證麼?華陽能保證麼?他們一個個的,都不問我一聲兒,就把我兒子搶走做了靶子。我能有甚法子?”

“要我選,我就選你在家呆著,吃酒看戲睡小老婆。好容易托生在了國公府邸,咱老祖宗打的江山,咱就是來享福的!”瑞安公呼吸急促,“可是,你、我,有的選麼?我至今都想問你,為什麼非要跳出家門,為什麼非要糾纏華陽!家裏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你無法安安心心的好生呆著?”

楊景澄沉默。

“上頭神仙打架,我們父子兩個知道的信息已經很少了。”瑞安公道,“彼此就別隱瞞了吧。”

“我做了一個夢。”楊景澄低聲道,“或許,不是夢,因為夢沒有那麼真。”

“你看到了將來?”瑞安公難得犀利。

楊景澄點了點頭。

“發生了什麼?”

“你過幾年出去打獵,淋了雨一病死了。”楊景澄平鋪直述的道,“她想讓牛哥兒襲爵,要蘭兒端了碗毒藥來,把我毒死了。”

瑞安公瞪大了眼,好半日,他喃喃道:“不可能!牛哥兒襲個郡公沒問題,她犯不著!”

“如果聖上壓著不給牛哥兒封爵呢?他隻是次子,按祖宗家法……”楊景澄暗示性十足的道。

瑞安公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但他的心確實慌了,因為這真是永和帝幹的出來的事!尤其是,楊景澄非要跳出去時,鎮日間隻在家裏,他不可能知道永和帝的為人秉性。這……難道不是夢!?而是上天都看不過眼,朝自家兒子示警?想到此處,他看向兒子的眼神開始複雜,如若他兒子能得老天如此厚愛,莫非……瑞安公的心砰砰直跳,他兒子真的能當皇帝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