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處糾結
“冰，他怎麼樣？”望著床上昏睡的夜月，江若梓一臉的憂心。
這一次，秦冰足足把脈了十幾分鍾還沒有開口，秀氣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唇形也抿成了一條線。
“冰？”江若梓又忍不住問了一聲。
“這個……混蛋！”秦冰終於狠狠地低咒道。
“很麻煩？”江若梓頓時心頭一跳。
“為什麼要幹這麼危險的事？”秦冰無奈地道，“早點跟我說的話……隻是傳功而已，多的是方法，怎麼就偏偏選了一種對自己傷害最大的方式？”
“他會怎麼樣？”江若梓驚道。
“我沒有把握。”秦冰的臉色很陰沉，站起身來到桌前，拿起筆剛想寫藥方，想了想又把筆放了下來，歎道，“算了，我自己去配藥吧。”
江若梓不禁心中一沉。魔醫秦冰，這個號稱天下無雙的名醫，如今居然說，沒有把握？
夜月……
“他全身的經脈都傷到了。”秦冰回過頭，看看那個依然昏迷不醒的人，解釋道，“就算性命能救回來，以後也會很難過的。”
“不管怎麼樣，活著就是好的。”江若梓沉默了一會兒才道。
“我隻能說，盡力而為了。”秦冰眼中閃過一絲茫然，一絲憂傷，快得讓人以為是幻覺。
“怎麼了？”江若梓起身抱住了他。
“要是……”秦冰慢慢的伸出雙臂回抱住她的腰，頭也靠上了她的肩膀，好一會兒才輕聲道，“如果爹爹還在，這樣的傷勢一定難不倒他的。我的醫術，果然還沒有學到家。”
“不是的，你就是最好的。”江若梓低頭在他額上吻了一下。
“我先去配藥，讓他喝了看看。”秦冰離開了那個眷戀的懷抱，向外走去。
江若梓歎了口氣，又回到床前坐下。
體內的真氣充盈澎湃，幸好蘇涵清教她的心法最是純正平和，雖然她修煉不久，但勉強還能控製住，並且慢慢同化。融合後的真氣雖然還帶著一絲涼意，卻已經不像是最初那樣冰寒刺骨，相信多花些時間，總能全部融合的。
一直以來都夢想成為武林高手，可如今擁有夜月內力的她，很容易就能達成夢想了。然而……高興不起來呢。
夜月，你究竟，在想什麼？
無意識地，她的手指輕輕地撫上他的黑發，然後漸漸下移，撫平了緊皺的眉，掠過柔軟的睫毛，挺直的鼻梁，最後落在那蒼白的嘴唇上。
“陛下。”忽然間，一聲呼叫將她驚醒過來。
“嗯？涵清？你什麼時候來的？”江若梓一愣，回頭道。
“很久了。”蘇涵清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有事？”江若梓小心翼翼地問道。
“東齊又開始攻城了。”蘇涵清道。
江若梓怔了怔，這才聽到外麵隱隱傳來的喊殺聲和戰鼓聲。
“要去嗎？”蘇涵清說著，又望望床上的夜月。
“去！怎麼不去！”江若梓一下子站起來，抄起放在桌上的寶劍，大步向外走去。
天知道她現在的心情有多煩躁，或許……戰爭反而能發泄一下吧。
蘇涵清來到床前，隔了一會兒，淡淡地道：“我知道你已經醒了。”
“有事？”夜月果然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為什麼？”蘇涵清問得很直接。
“不知道。大概……是累了吧。”夜月輕輕一笑，給了一個答案，竟然帶著幾分調侃。
“看來，你是把心事放下了。”蘇涵清道。
“放下，不放下，終是會解決的。”夜月的笑容很純粹，“我枉自修道修了這麼多年，居然到現在才看透，果然是我太依賴這身武功了。去了，也好，反正我已經無法使用了。”
“你今後有什麼打算？”蘇涵清遲疑了一下才道。
“不知道，總得先讓我看到結束之後再做決定。”夜月說著，又轉過頭望著他，輕歎道，“放心，我不會對你的陛下不利的，你大可不必這樣防著我。話說回來，現在的我，也不能對他怎麼樣吧？”
“她不是我一個人的。”蘇涵清反駁道，“西夏不能沒有她。”
“你就盡管繼續騙自己好了。”夜月也不爭辯，隻自顧道，“有些東西，等到失去之後才後悔就來不及了，抓得住的時候，千萬不要鬆手。”
“什麼意思？”蘇涵清突然感覺到心中一跳。
“江若梓，是個不錯的女人。”夜月看著他的眸子裏一片似笑非笑的表情。
第一次，蘇涵清居然在江若梓以外的人身上嚐到了狼狽的感覺。這個男人雖然傷得連說話都勉強，但卻人如其名，仿佛一輪夜月，光華自現，照得他無所遁形。
“你，不是表現出來的這麼無情呢。”夜月悠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