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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接起電話,習慣性地“喂”了一聲,那邊的語氣熟悉又陌生,普通又冷淡,簡簡單單地說了句:“什麼事?”

“沒什麼事,就是說說話。”

“哦。”

硬生生中斷的聲音令唐楓打了個寒戰,慌亂之餘,又有對自己猜測的肯定,戰戰兢兢地掩飾不安,本自信的城府也發揮不了一丁點作用。

“這星期還開心吧。”

“還好。”

“心情不好?”

“沒有。”

“那為什麼這麼冷淡?”

停頓片刻,本以為或說十分希望電話那頭能響起銀鈴般的笑聲,但久久未聽見任何動靜,唐楓未說話,街頭一輛輛轎車飛馳而過的“呼呼”聲似填充了空虛的城市,一陣晚風吹過,絲絲涼意不知是從外到內侵入心脾,還是由內而外蔓延全身,不得而知。

“和你說件事。”

終於聽見久違的輕鬆的聲音,但仔細回味卻又是故作輕鬆,唐楓緊繃的內心稍稍一緩,忘了去揣摩這句話中隱含的某些信號,習慣性地說了一句“嗯”。

“你覺得現在談戀愛有意思嗎?”

平淡的語氣,波瀾不驚的話語,卻引起了唐楓內心海洋的陣陣漣漪,直至狂風暴浪,努力地平複極不平穩的心情,也未加醞釀脫口而出的話語:“有意思!因為如今的感情最為純潔,最為單純,沒有任何雜質,沒有害羞的事,既有思念,又有體貼,比起那些因房因車因錢的感情,太過高尚,太過誘人,那些千古傳誦的感情,應該便是諸如此類。”

“可那隻是你的想法,不是我的,一開始我是挺喜歡你的,但你想想你的世界和我應該有交集嗎?而且,你也太冷血了吧,我的好朋友很討厭你,你知不知道。”

略為嚴厲的語氣,令得唐楓疑惑不解,腦海中突然回憶起,那場電影,前麵的女生回頭那鄙夷的眼神,又突然想起,那天在進入包廂時楊軼林那一閃而逝的不悅,猛地發現,的確啊,她本應該無憂無慮,純潔地如同一張白紙,在象牙塔內自在地生活,不用考慮任何的雜事。

唐楓輕聲說道:“沒有緩和的餘地了麼?”

“沒有。”

蒼白的路燈代替了蒼白的月光,灑在了唐楓的身上,他不明白,為什麼可以變得如此之快,一個星期未到,便能有天壤之別,這難道便是他所崇尚的感情?莫名其妙地傷感起來,說是莫名其妙,因為在上一次章佩離開的時候,感覺並沒有如此強烈,唐楓也清楚地知道,他此時千千萬萬個不願意,可又如何,那隨著時間流逝不斷加深的高傲,那愈加強烈的自尊心,會允許自己低頭挽留嗎?內心強烈地交戰,也清楚地在臉上表現出來,陰陽不定,非喜非悲,不明所以,黯然心碎。

未等唐楓考慮清楚,楊軼林說了句:“掛了。”

聽著耳邊環繞的嘟嘟聲,唐楓仍舊保持著打電話的姿勢,默然不動,目光毫無目的的在街上飄蕩,找不到停留地,或者不想停留在這冰冷的街道上,漸漸,眼前充滿了重影,用手拭去,竟是晶瑩的淚,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千千萬萬種撕心裂肺地呼喚,被唐楓一一否定,過後又因為否定太多而覺得空虛,為何會有這種感覺,讓的自己如此失望,如此難過,如此黯然,心想著放棄,但腦海間又浮現出了那浮現過無數次的一幕,也許自己的一句挽留便可以讓絕然的背影回頭,也許自己的一聲輕喚便會立刻撲入自己的懷抱,可沒有,自己什麼都沒說,沒做。那魂牽夢縈的身影,那朝思暮想的麵龐,隻因為自己的一時好麵子,一時衝動,而在二人間造下深達千尺的溝壑,若想填補,卻又並非不可能,隻不過所需太多精力,太多時間,讓不得不將精力與時間放到別處的唐楓望而卻步。

究竟,如何是好,自己本不是優柔寡斷的人,可一觸及到感情,便會變得拖泥帶水,而且,即使是選擇繼續等待回心轉意,也不知該等待到何時,相比若換一個任何局外人都會快刀斬亂麻地說出自己的答案,無奈,“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

唐楓那雜亂的思緒被一一理清,唐楓的眼神也逐漸從迷茫而轉變到了堅決,握緊了拳頭,任由那殘留在眼角的淚水滑麵而下,任其淚痕自然風幹,已經失去過一次,已經後悔過一次,決不能再有第二次,即使可能楊軼林會頭也不回,但隻要唐楓認定了有意義的事,便會一直一直地做下去。堅定不移執著地走下去,就算碰個頭破血流,也心甘情願,無怨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