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慧揉揉腦袋,起身道:“景大哥,我勸你還是別娶她了,這麼厲害的娘子,還不天天受氣。”說完,明慧做個鬼臉,笑著走了出去。
景宇輕聲道:“月兒,我願意找個厲害的娘子管著。”
月姑櫻唇一翹,不悅道:“這麼說你也覺得我很厲害了?”
景宇喜出望外,情不自禁的握住月姑的手溫柔道:“月兒,這麼說你會答應嫁給我是嗎?”
月姑這才發現自己說走了嘴,抽回手,嬌嘖道:“誰說要嫁給你了!”
“月兒,我會等,等到你答應的那一天為止。”
一個月以後。
金兵節節敗退,直至喪失最後一城。
大金國從此亡國,蘇德含恨自盡。
張騰帶著精神崩潰的塔娜遠走他國。
大梁國又恢複了國號,年號‘天寶’。
女帝謝玉盈非常重視百姓的生活,她下令輕徭薄賦,讓老百姓休養生息。
天寶元年,女帝頒布求賢令,開科取士,一大批優秀的人才得到重用。
天寶五年,大梁國已經成為天下五國最為富庶的國家,牛馬遍野,百姓豐衣足食,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大梁國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上至花甲老人,下至垂髫小兒,無人不稱頌女帝之英明賢德,宰相景宇的勤政愛民。
天寶八年,西夏太子李三思在退位的西夏王夫婦送下,回到京城。
女帝謝玉盈親自到城外十裏亭迎接自己的親生兒子,母子倆終於團聚。
謝玉盈大擺筵席,款待遠道而來的西夏王。
西夏王捋著胡子笑道:“阿盈,父王決定在你的地盤養老,不知可否?”
“祖父,三思同意,母後就不會反對,是不是母後?”
“同意,當然同意,玉盈求之不得。”
看到愛子,謝玉盈說不出的高興,這些年忙於政事,孩子出生剛滿三個月,就把他送到了西夏,直至今日,母子才得以團聚,三思說什麼,她也不會反對的,更何況她從心裏把西夏王夫婦看做自己的父母親。
第二天,下朝以後,謝玉盈回到自己的寢宮,李三思剛剛起床,正在洗漱。
謝玉盈慈愛的笑道:“三思,先去給祖父母請安,然後娘親帶你出宮走走。”
“不用了,娘親直接帶我出去就行了,祖父母根本不在宮中,他們聽說玉德樓的菜品都是娘親教授,早就忍不住跑去了,若非等著娘親,三思也想去呢。”
謝玉盈換上便裝,牽著兒子的手,走出大殿,邊走邊說道:“娘親今天帶你去見師傅,還有兩個弟弟妹妹,好嗎?”
李三思一撇嘴,不悅道:“娘親,我剛回來,您就讓我讀書麼?”
“是啊,娘親教你武功,然後再找個師傅教你讀書識字。”
李三思看四下無人,低聲道:“娘親,我告訴您一個秘密,我有師傅,不是大伯父找的,而是他自己送上門的,娘親是除了我之外第一個知道的。”
謝玉盈心中一驚,李純利每次來信都說三思太過頑皮,不肯受教,換了幾十個師傅,也沒見他學成文武藝,故而一再催促她趕緊來接三思。
“你師父是誰?”
“娘親,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總是晚上來教我,白天就隱身了,不過有一次他喝醉酒來找我,口中喃喃叫著月兒,不知道那是不是他的名字?”
“他長什麼樣子?”
“我師父啊,嗯……他是三思所見過的最最最漂亮的男子。”
謝玉盈已經知道那人是誰了,當年他遍尋寶藏無果,無影樓的人又接連追殺他,在大金亡國以後,他就失去了蹤跡,原來是去了西夏。
他為何要做三思的師傅呢?
謝玉盈蹲下抱起愛子,低聲問道:“三思,你師父跟著來了嗎?”
“來了,可是他住在哪兒我就不知道了,因為昨天晚上我是和娘親一起住的,所以師父肯定不會來找我。娘親,師父的武功很高的,而且他不僅會武功,還會很多很多,隻是三思太笨,學了還不足五成,師父不開心的時候,就會罵我,說我像爹爹一樣笨,根本不像娘親。我想他一定是認識爹爹和娘親的,可是後來我問他,他卻說不認識你們,他是一個怪人,有時候對我特別好,有時候卻很嚴厲,不過還好,他沒有像大伯父一樣打我手板。”
謝玉盈笑道:“那我的三思都學了什麼武藝?”
李三思環顧四周,指著一棵鬱鬱蔥蔥的大樹說道:“娘親,我能飛上去。”話音未落,人已經飛到了樹上,附近的宮娥嚇得驚呼起來。
李三思翻身下樹,得意洋洋的問道:“娘親,如何?”
謝玉盈擰了擰他的臉蛋,笑道:“還不錯,隻是那人的武功不及娘親,他是娘親的手下敗將,你再看到他,就告訴他,娘親謝謝他教你武藝。”
“娘親,我還會很多呢?下棋,作畫,賦詩,彈琴,吹簫,射箭,騎馬,。”
“嗬嗬,我的兒子會這麼多東西呢,好,等我們回來,娘親考考你。”
李三思拽住謝玉盈,撒嬌道:“娘親,其實,我告訴您這個秘密,就是不想去拜師,師傅說了,如果我拜了別人做師傅,他就把不要我了,可是我好喜歡好喜歡他。娘親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每天晚上都是師傅陪著我睡覺,還給我唱歌,給我做好吃的。”
謝玉盈哭笑不得,不知道金格爾給自己的兒子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他如此依戀他。
謝玉盈柔聲道:“三思,你聽娘親說,你身為西夏的太子,以後要掌管的是整個國家,所有的老百姓都要靠你的聰明才智才能過上好日子,娘親給你找的師傅,就是要教你這些東西,至於你的師父,不必擔心,等他來找你,你就讓他來見娘親,必須來!”
“師傅很怕娘親嗎?師傅會聽娘親的話?”
“對!”
李三思想了想,點頭道:“那好吧,我先跟娘親去見見那人,看看他有何本事做我的師傅!”
兩人出了宮,來到宰相府,門房一見,剛想叩頭行禮,被謝玉盈伸手示意,攔了下來。
李三思進了院,撇嘴道:“娘親,這宰相府真寒酸,什麼都沒有,這個宰相肯定吝嗇之極。”
謝玉盈笑道:“我覺得還不錯啊,為什麼你會覺得寒酸呢?”
“反正我覺得不好,不喜歡!”
謝玉盈明白了,兒子雞蛋裏麵挑骨頭,意在不想認師傅。
“姨娘,姨娘!”兩個孩子看到謝玉盈,蹦跳著跑過來圍住她。
“景媛,快放開姨娘,你的手髒死了。”明慧趕緊跑過來,拽開兩個孩子。
“三思,這是姨娘。”
“姨娘好。”
“嗬嗬,三思,你都這麼高了,景媛,景頎,叫哥哥。”
“哥哥好。”景頎乖乖的喚了一聲。
景媛上下打量著李三思,撇嘴道:“和哥哥一樣無趣,不喜歡!”
謝玉盈放開李三思,抱起景媛問道:“媛兒,為何說哥哥無趣?”
“一看就知道三思哥哥像哥哥一樣隻知讀書,不會玩,書呆子怎麼會有趣?”
李三思瞪她一眼,冷聲道:“我最不喜歡嘰嘰喳喳的女子,像隻聒噪的烏鴉!”
景媛大怒,蹬蹬腿,讓謝玉盈放她下來,昂著頭來到李三思麵前,氣勢洶洶的問道:“你敢說我是烏鴉,你見過像我這麼漂亮的烏鴉嗎?我看你才是烏鴉呢!”
明慧趕緊把景媛拽到一旁,忙不迭的哄勸李三思,“三思,妹妹給姨娘寵壞了,你是哥哥,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謝玉盈輕輕拍拍兒子的後背,示意他原諒景媛。
三思不情願的點點頭,用微不可查的聲音說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兩個大人都是武林高手,三思的聲音雖然小,還是被他們聽到了。
兩人苦笑著搖搖頭,這個三思,還真是人小鬼大。
幾個人朝院裏走,沒走幾步,就見景媛拽著景宇走了出來,大叫著說道:“大伯父,就是他欺負我!”
景宇看到謝玉盈,微微一怔,趕緊行禮。
謝玉盈擺手道:“又不是在朝堂上,免了吧。”
“三思,這就是娘親跟你說的師傅,快拜見師傅。”
“三思見過師傅。”三思抬頭打量著景宇,暗自和金格爾做著比較。
景宇的容貌比金格爾更勝一籌,儒雅中帶著威嚴,一舉一動如行雲流水,高貴飄逸。
幾個人進了大堂,明慧笑道:“姐姐,我先帶他們去找丫鬟,一會兒再過來,中午就不要回去了,我吩咐下人多做幾個菜。”
“不必了,三思的祖父母去了街上,我一會兒還要去找找他們。”
“不必找了,他們和景鴻在一起,說不定一會兒會來這裏。”
“哦,那就好。”
“姐姐,那你中午就在這裏用膳吧。我剛剛學會兩個菜,一會兒做給你吃。”
“明慧能夠學會下廚,著實不簡單,那就給你一個麵子。”
明慧白了謝玉盈一眼,笑著離去。
三思靠在謝玉盈身邊,時不時的把目光瞟向景宇。
謝玉盈微笑道:“景宇,明天起三思就交給你了。”
“微臣一定盡心盡力,傾囊相授。”
“傾囊相授?景宰相,你都會些什麼?可不要隻是誇誇其談!”
“三思,不得無禮!”
“娘親,我隻是不喜歡聽人吹牛,沒有看到景宰相的真本事,憑什麼做我的師傅?”
景宇淡淡一笑,道:“陛下,您先到後麵去看看明慧,我想和太子殿下單獨談談。”
謝玉盈知其深意,笑著離開了廳堂。
景宇走到李三思身邊,蹲在他麵前柔聲道:“三思,我每年都會給你寫很多信,還有各種禮物,難道你沒有印象嗎?我記得去年過年的時候,我送給你的是一匹會動的木馬。你給陛下回信,說最喜歡的就是那匹木馬。”
“哦?原來你就是那個每年都會自己做禮物給我的人。”三思恍然大悟,蹦跳著說道:“我把那些東西拆了以後,想照著樣子自己做,可十有八九都不會成功,你是我第三個最佩服的人了!”
景宇大惑不解,“為什麼我是第三個?”
“娘親是第一,還有一個人是第二,所以你隻能排在第三位。”
“第二人是誰?”
“天機不可泄露。”
景宇笑了笑,不再追問,也並未放在心上。
是夜,謝玉盈命寢宮四周的侍衛退去,然後吩咐明大,“明大,去找金格爾來見我。”
明大振振翅膀飛了出去,一炷香之後,明大飛到謝玉盈麵前,“陛下,他一會兒就來。”
“明大,辦得好,明天賞你吃兩條魚。”
“謝謝陛下,明大告退。”
明大飛走以後,謝玉盈來到門口,靜靜等待金格爾的出現。
時值春夏相交之際,庭院裏花香襲人,清靜幽雅。
驀地,謝玉盈淡淡道:“金格爾,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