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嫂子剛說完,黎香就推門躥了出去。剛跑到院子裏,就見男人正把一頭大肥豬從肩上恣意地摔到院子裏,拍拍手,男人一臉喜氣地望著女人眼睛亮的比太陽還灼眼,“黎香,把豬收拾了,晚上咱們家吃紅燒肉。”男人意氣風發得意非凡。
黎香的眼睛裏哪還有什麼野豬,她的心魂早被男人臉上那誌氣飛揚的神采所吸引,心裏直想著要疼他。
男人嘿嘿笑著走到她麵前,掖揄地悄悄湊到她耳邊,“要想疼我也得等到晚上,如今……這院裏院外可都站滿了鄉親,你若不怕羞,我倒不介意……”
一句話,黎香的臉便騰地紅了,張家嫂子站在旁邊捂著嘴哧哧地笑。
男人輕佻地一笑抬腳進了屋。
黎香的眼光終於放到野豬上。
“黎香,趕快把豬扒皮收拾了,這個年你們可就能過好了……”說話的是張順。
黎香應了一聲就走到野豬旁,正要伸手,不覺抬頭向大門口看了看。籬笆牆外,站著十幾個攏著袖子拿著長槍的鄉親,老的小的,病的殘的,都穿著老舊的破棉袍眼巴巴地站在風雪中望著她不動。那樣子……
黎香的心一下了酸。她笑著直起腰,“張順叔,你們大夥兒都進來吧!我爹十幾年不收拾這東西了怕是手藝早廢了。你們就進來幫我一把,回頭,每人都割一塊肉回去。”
張順卻搖了搖頭,“黎香,你的好心我們心領了。我在山上,還是你男人推了我一把,我才沒被野豬踩成肉餅,怎還有臉再分你家的肉……”
黎香看到其他人都對她搖了搖頭。黎香笑了,什麼也沒說直接走過去打開了大門,把他們一個一個都推進了院子裏……
“張嫂子,你就幫我燒一大鍋的熱水吧!讓大夥兒把豬皮扒了,回頭你們若喜歡就割一塊回去,反正快過年了,大夥就當提前解解饞。”黎香招呼著還愣在一邊的張嫂子。
張嫂子急忙應著歡喜地就回家燒熱水。
此時,黎老憨聞訊也跑回了家,見到大野豬不覺嗬嗬一笑,“真是個大家夥……咦,大夥兒還愣著幹什麼?趕快支架子燒水扒皮收拾了,弄好了,大家都割一塊回去給老婆孩子解解饞……”黎老憨一揮手,大夥兒臉上一下子湧出了笑急忙幫忙收拾。
黎香卻默默走回了屋。
火炕上,她的男人正倒頭就睡。黎香急忙往灶火裏又加了些幹柴,爬上炕見男人睡的死,黎香一下子慌了。急忙扒下他的破棉袍,解開坎肩,果然,裏麵的單衣又被血水浸透了,黎香心一疼,頓時捂著嘴哭了。
一覺醒來,男人睡的足睡的美,伸個懶腰坐起來。一見單衣又被女人換了,他不覺膽戰地就往褲腰上看。還好,他耍了個心眼係了個隻有他才能解開的死結,女人無法解開,也就沒扒下他的褲子,顏無咎得意地笑了。
穿上衣服美美地下了炕,男人心裏想,“今晚寶兒總算能如願以償吃到紅燒肉了吧……”想著那肥肥嫩嫩的紅燒肉,男人嘴裏先吞咽了一大口口水。
推開門,院子裏隻有女人和孩子蹲在一個大木盆旁擺弄著一盆豬血,旁邊支起的木架子上隻有鐵鉤子上掛著一個豬頭,其他的豬肉不見蹤影,一塊豬皮正攤掛在籬笆牆上晾。顏無咎心裏頓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急忙在院子裏轉了轉,竟真沒再找著一塊豬肉。他急忙又跑回屋把灶台前前後後翻了個遍也沒有。屋裏其他地方就不用看了,一目了然。顏無咎慌了,躥到院子裏就是一吼,“黎香,其他的豬肉呢?”
“爹,都讓娘分給鄉親們了。看,娘還留了一個豬頭。”黎香抬頭瞟了他一眼沒說話,寶兒卻手一指那豬頭脆生生地說。
“黎香,凍好了那豬血再給我送兩塊來。”此時,張嫂子扒著牆頭對著黎香大喊。
“好的。”黎香抬頭對張嫂子笑。
“黎香,我家今晚就吃紅燒肉,多虧了你男人……明年春天耕地,你到我家拿種子。”張嫂子感激說著跳下牆頭。
黎香隻是笑著點點頭。
顏無咎的心卻一下子涼了。他抱著肩黑著臉站在院子裏望著女人目光挑挑地很危險。他在等女人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