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出征女人在府裏噤若寒蟬
這個年就這麼腳步匆匆地到來了,黎香覺到了憂愁。年後男人就要出征了,她心裏的那股不舍更加洶湧澎湃,麵上雖然還算平靜,但暗地裏對男人百般溫存卻還總覺得不夠,夜夜抵死纏綿,黎香把男人稀罕到了極致。
大年夜的團圓飯,皇家也不例外。黎香一聽說要進宮,心裏就打怵,顏無咎卻不以為然,異常高調地就帶著寶兒和女人進了宮。
由於七旗國的挑釁,宮中過年的氣氛並不濃重,甚至還有點低沉。但寶兒的到來,卻讓沉悶的後宮一下子輕鬆歡快起來。在皇後的‘祥和宮’,眾嬪妃們歡聲笑語熱鬧不斷,每個人望著寶兒都眼放綠光,不停地扯著寶兒的小手,捏捏他的小臉,逗著他,百般疼惜,喜愛的神情溢於言表。麗妃娘娘就更是得意了,眾嬪妃對寶兒的歡喜她看在眼裏,大家又不斷地向她恭喜,那羨慕的神情更是讓麗妃覺得高人一等,她一時的風頭蓋過了皇後。
皇後娘娘婉約大氣,坐在軟榻上一直望著大家淡笑著,眼中沒有絲毫的不滿。她對寶兒的喜愛並不比大家少,寶兒也很乖巧,實在被別的嬪妃逗急了,就一下子地撲到皇後的懷裏把頭埋在她身上不動了,那樣子乖巧又可愛,與皇後甚是親昵,又惹得大家一陣向皇後恭維不停,皇後樂得合不攏嘴。
黎香卻兩股顫顫地站在麗妃娘娘的身後,看著寶兒被眾人東拉西扯,她心裏暗疼,但麵上卻依然掛著笑,想必那笑容也早就僵了。她很怕眾人起哄又要把寶兒留宮裏,她的心一直惴惴。
“成王與成王妃到……”宮門外突然一聲宣叫。成王身著一身嶄新的紫金蟒袍姿態優雅地大跨步進來,他的身後,吳曼晴一身華麗國色天香。黎香卻在她的身後看到了春桃。隻見她似乎比之前更瘦更憔悴了,氣色蒼白,神情怯懦,即使臉上的容妝再俏麗也遮不住那神情的萎靡,一身寬大的裙衫好似要把她整個人都罩住了,與光彩照人的吳曼晴一比,她簡直就象那秋日裏被風吹霜打的一株枯黃的小草,沒有了絲毫的靈性。也可能是懷孕的緣故,她整個人看起來虛弱至極。
黎香知道,自從那日後,顏清逸也算有良心,直接把她懷孕的消息上奏給了皇上,皇上龍顏大悅,當天就下旨禦封了春桃為‘香槿’夫人,雖然沒有特賜錦衣緩帶,但能懷上皇嗣,對她已是莫大的榮幸。
似乎是感受到了黎香關切的目光,春桃慢慢抬起頭朝她微微一瞟,黎香立馬對她溫婉地一笑,春桃也是笑了,隨後又咬著唇怯怯地低下頭。
“兒臣給母後拜年,祝母後吉祥如意,萬壽無疆。”成王顏清逸笑著撩開袍子就鄭重地跪在了皇後的麵前,吳曼晴與春桃也急忙隨之跪下。
“快快起了,香槿夫人更不要沾了涼地,孩子要緊……”皇後喜慶地看著春桃。
春桃羞不可抑地嗑頭謝過。
吳曼晴意味地瞟了她一眼,春桃立馬瑟縮著又低下頭。
成王起,接著又向麗妃及其他的嬪妃問安見禮,眾嬪妃都知他身後的香槿夫人懷了身孕,恭賀聲又不覺響起,成王好不得意,心情大好,朗笑聲聲。吳曼晴臉上卻淡淡,似有不屑。春桃根本不敢抬頭在她身後縮得緊,那樣子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這樣光華富麗的場景,卻讓她害怕拘禁的很。眾嬪妃一看,覺得她仍是個上不了台麵的,不覺恭維之後便不再看她。
黎香卻看到春桃似乎輕輕舒了一口氣,盡管已封了夫人,看樣子她過得並不好。可想而知,在吳曼晴那瘋狂變態的強勢之下,她在王府膽戰心驚日子又怎能好過?黎香不覺為春桃捏把汗。
吳曼晴隨即又在眾嬪妃之間如魚得水巧舌如簧把每人都恭維得喜不自禁,黎香一歎,自愧不如。想著她之前的瘋狂,如今又象換了個人似的光彩亮麗媚諂妖嬈,黎香搖頭,直把自己的身子不停地後縮隱在麗妃身後的陰影裏。
突然一道亮光射來,帶著刻意的尖刺,黎香立馬抬起頭,成王卻笑成了一抹豔桃花灼刺的眼光從她身上一滑而過,那樣子輕佻又意味,黎香頓時皺緊眉。
吳曼晴也一下子轉過臉,黎香望著她頓時挺直了腰背,她的眼光真冷,象毒蛇滑過皮膚,讓人難受至極。盡管黎香坦然地與她相對,並微笑地與她施了禮,吳曼晴冷凝的目光帶足了警告的意味,黎香不明白她何以要如此?麵上盡量保持著笑容,但後背卻已冷汗涔涔。
“娘娘,你怎麼了?寶兒給你拜年了……”寶兒突然從皇後的懷裏跑過去一把牽住了吳曼晴的手,同時也把她冷凝意味的目光從娘的身上拔出來。
望著寶兒,吳曼晴臉上一下子堆起笑,那冷熱的變化還真是快,“啊,原是寶兒……寶兒真乖,如今隻有你還想著娘娘了……不象有些人,薄情寡義,將來必不得好報!”
眾人一聽,臉上複雜意味,眼光都淡淡地瞟向皇後和麗妃。皇後娘娘神情也是一滯,麗妃卻姿態優雅地飲了一口茶,麵上什麼表情也沒有,眾人一看,心下了然,都道麗妃娘娘還真是寵成王妃。
晚宴的時候,春桃刻意不動聲色地走在黎香的身邊,“一定要提防燕王府裏的劉麽麽……”聲音雖小,但黎香卻聽得一清二楚,正想開口細問,不想春桃卻飛快地從她身邊走過又站到了吳曼晴的身後。
黎香心裏頓時一陣驚動,目光再看向春桃時,她始終恭謹地低著頭再不看她一眼。但那句話,黎香卻深記在了心裏。
晚宴後回到王府,黎香本想對著男人說起此事,不想顏無咎卻情緒波動地猛地從後麵抱住她,“別動,讓我抱一會……”說著,男人就閉上眼把頭枕在了黎香的頸窩不動了。
黎香的心一下子震動了,今夜男人有些反常,心思不覺一轉,立馬輕聲問道,“是不是已經確定了出征的日期……”
男人許久都沒有說話,就那樣緊緊地抱著她,象貼成了一個人似的。最後才輕嚀地說,“早先七旗國在邊關滋擾頻繁,如今竟趁著年節一舉大肆侵犯南下,竟吞食了我們三個城鎮……”
黎香一聽身子一抖立馬想回身看男人,不想男人的手卻抱的她更緊,“香,怕是我不能陪著你和寶兒過上元節了……”
黎香一聽還是回身一下子抱住了男人,不舍與眷戀洶湧澎湃地湧來,她頭抵在男人胸前無聲哽咽了。男人也緊緊地抱著她,“這次出征,明澈會留守京城,有事盡可去找他……還有蓋聶,這次我不會帶上他,王府裏所有的防衛我都會交給他,有事也多與他商量……舒大學士人耿直坦蕩不畏強權,若是遇到急難,他也是可信賴之人……平日你和寶兒要深入簡出,別再動不動就發脾氣,讓人據以把柄,凡事要隱忍,不管怎樣都要等著我回來……”男人心思深沉,人還未走,似乎都已想象得到黎香可能將要麵臨的艱難,心中再是不舍擔憂,男人此時也隻能深深壓在心底,對女人敦敦叮囑,情深義重。
黎香一下子抬起頭目光癡癡地盯著男人,“答應我,要安然回來……若不然,千山萬水我也會把你再尋回來……生同衾死同穴,這輩子我不準你再丟下我。”說著又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