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雪花與蜜扇 (3)(1 / 3)

Chapter11雪花與蜜扇 (3)

下弦月不知什麼時候升起了,將海天勾在一起。寂冷的月光驅散了大霧,海麵跳躍著光的顆粒。九爺的右手死死地攥著那隻“心”形盒子,趴在筏子上一陣嘔吐。阿水拍打著九爺的背心,目光不安地看向燈塔。

忽地,探海燈的燈光又一次打在了筏子上,阿水和九爺的身上都鍍了一層血紅色,像是血海爬出來的水蛭。那束光不動了,一個黑影出現在燈光中心。阿水尖叫了一聲,那個黑影就是小人,他正在燈塔的通風口!

“九爺,我們快劃!”阿水想起了阿公的死。

“孩子,與其麵對恐怖,不如麵對死亡!”九爺伸手抹去嘴上的穢物,又彎腰捧起一口海水漱口,神態很安詳。

一艘漁船從月光升起的地方劃了過來,船上站著兩個人。一個是養蜂女,一個是那個小人。

【4】

民國末年,東北某地。

一片黑森林後麵藏著一片巨大的金礦。占據這片金礦的土匪頭子叫“獨龍”,民國初年,一場雷雨劈開了山腰,轟殺了幾個土匪,壓寨夫人也在那一晚夢到了一隻金麒麟。二把頭是個風水師,掐指一算,認為一切的一切不是天災而是天喜,連夜讓人去雷雨劈開的穀底挖掘,果真讓他們挖出了一片金礦。

獨龍綁了過往的山民和客商,騎著高頭大馬,甩著竹節鞭,沒日沒夜地讓他們開山淘金。一把把金燦燦的金沙從獨龍手裏過了,變成了槍械彈藥。北伐軍見拿不下這座山頭,遂將他招了安,給了他一個不小的官銜。

那些淘金的人當中有三個人暗暗拜了把子,便是老水、九爺和酒寶。他們本是闖關東的生意人,不想跌入了虎口,成了淘金的奴隸,心有不甘。很多淘金人妄圖逃跑都被追殺了,那些占山的土匪比狸貓還精。

三兄弟在黑山足足待了三年。有一天,酒寶從一片濁水中淘出了一隻指甲蓋大的“血鑽”,那顆血鑽半金半鑽,中間甚至有一道菱形的白色條紋,形似雪花,酒寶如獲至寶,給這塊血鑽取名“雪花”,藏在舌苔下。

這一年盛夏,蚊蟲肆虐,戰事日緊,獨龍麾下的主力部隊在漠河遭遇幾個地方軍閥的堵截,血流成河。獨龍一夜之間失勢,這片金礦也被別的軍閥盯上了。眼看金礦就要成為別人的肥肉,黑山上的土匪也亂了手腳,各顧各的準備最後撈一把。

三兄弟用幾顆私藏的金沙,從一個看守礦場的土匪手中買來了一種假死的藥,準備“跑路”,那種藥毒性很大,據說是河豚毒釀製而成,能造成人三天三夜的休克,沒有呼吸,沒有體溫,與死人無異。三人吞下假死藥,被那個土匪用破草席卷了,丟進了礦場邊上的黑森林。

獨龍為了保住每一粒金沙,早就立下規矩,死去的淘金奴身上都必須要“補刀”。那個土匪就在三人的腿上、手上,和背心象征性地各劃了一刀,於是老水瘸了,九爺手殘了,酒寶成了駝子。三人醒轉後,靠著用針管打到皮下組織的金沙,從一個蛇頭手上換來三張豪華遊輪的船票和三把手槍,乘船開往東海。

酒寶在遊輪上喝得微醺,舌頭一個不利索,抖出了那片“雪花”。老水和九爺的眼睛都直了,他們都是行家,那片“雪花”簡直無價!

酒寶看著兩人眼中的貪婪和隱隱的殺意,便說:“我們既然是拜把子的兄弟,這塊‘雪花’以後賣的錢該當平分!”

就在這時,隨著一陣彈撥的聲響,一個賣場的女人抱著一隻彈撥子,背著一個裝滿雪扇的背簍,推門而入。九爺計上心頭,買下三把雪扇,又訂下了船尾艙的那個保險櫃,將三把鑰匙澆上油脂,形成羊脂球,當做扇墜掛在雪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