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另一個我 (2)
“不是像您想的那樣,要是惡作劇,今天我就不會坐在這裏了。就算三個人都走了,可就一泡尿的工夫,那睡袋、背包還有關於他們的一切都不見了,這怎麼解釋?”邵企為的情緒很是激動,“拉拉說得對,我真覺得是我見鬼了。我當時看著篝火就想我是不是喝多了一個人來的,壓根就沒有那三個人,但我知道我沒有精神病,況且自助遊就是要大家一起才有意思,我也從來沒有一個人出來玩過。我當時真的想立馬回去,畢竟一個人夜宿深山老林很恐怖,況且我身邊的人又無故失蹤。於是我拿著東西準備下山,走了一段時間,我發現我迷路了。那時,我的心裏開始發毛,但依舊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忽然我摔了一跤。”
說到這,邵企為的眼裏充滿了恐懼,不安地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緩了一陣開口道:“當我爬起來的時候,我發現我竟然在一個山洞裏。我進了山洞,發現這個山洞似乎很大,很安靜,連我的呼吸聲都聽得很清楚,聽著聽著我開始懷疑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呼吸聲了,尤其是當時,我聽見了一個女人的歎息……”
【5】
聽到這裏,我猜想這大概是個很無聊的女鬼豔情故事,就是那種跟老爺們兒一起喝酒吹牛時常常講的豔遇差不多,不過邵企為把女主角換成了個鬼。這樣的故事早在八幾年,幾毛錢一本的小冊子上就有很多,已經沒有任何新意可言,我的興趣很快就降了下來,但是來人畢竟是拉拉的表哥,我隻能耐著性子聽下去。
“一個女人說,是你來了嗎?是你來了嗎?我覺得自己快尿褲子了,太嚇人了,我哆嗦著靠牆站好,然後我拿著手電筒在周圍不停地照。結果手電筒忽然滅了,新買的手電筒新換的電池,你說它怎麼就滅了呢?當時我連死的心都有了。我不知道站了多久,女人再也沒有了聲音,我發現我兩條腿都沒有知覺了,麻得像兩根木頭。沒有手電筒,我隻能扶著牆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忽然,我發現前麵站了個東西,你猜是什麼?是一棵樹。
“我剛看到它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很沒出息地放開嗓子叫了一聲,你也知道我嗓門大,又在山洞裏,攏音,那一嗓子把我自己都快嚇哭了,但是我前麵這位居然紋絲沒動。等我鎮靜下來伸手一摸,哈,真丟人,站我麵前的居然是一棵樹。不過那樹也不是一般的樹,很大,我摸了下,估計樹幹應該得十個人才能抱得住。當時我的腿還很疼,於是我就伸手往上摸了摸,正好有一根樹枝不粗不細當拐棍正好,我一使勁就給掰下來了。那樹也不知道是什麼品種,樹枝下來的時候有一種黏糊糊的液體掉在我的臉上,有腥味兒。當時我著急離開也顧不了那麼多,我拄著它往反方向走。因為我來的時候沒看見樹,所以我知道我剛才黑燈瞎火走反了。
“果然,很快看到了陽光,天已經亮了,我興奮地連走帶跑地出了山洞,出了山洞借著陽光我才看見我的手臂上都是血,但是我怎麼回憶也沒有想起自己是什麼時候受傷了,身上也沒有傷口。走到山腳下的時候,有一條小溪,我就放下拐棍把手上的血洗了,我還順便洗了把臉。當我看見自己的臉時,差點把自己嚇死了。我一臉的血啊!當時我就想,估計是我掰樹枝的時候,有什麼液體落在臉上了,血肯定是那個時候弄上去的。我把樹枝拿在手裏仔細地觀察著,果然還有血一滴一滴地往外滲。你說嚇人不,我真懷疑我在山洞裏不是掰了根樹枝而是殺了個人!”
聽到這,我忽然覺得這是個很有意思的故事,一棵會流血的樹,於是我問道:“是不是這樹的樹汁就是紅色的?”
“我開始也是這樣想的,於是我趕緊洗幹淨臉和胳膊,拿著樹枝一溜煙地下了山,直接找了個研究所化驗這個紅色的液體到底是什麼,你猜怎麼著……”邵企為說到這裏停下了,直勾勾地看著我。
“您說!”
“是地地道道的人血,而且不光是一個人的,樹枝裏滲出的是AB型的血,樹枝外麵還沾了一種血,是O型。研究員還告訴我,這兩種血液裏居然有親緣關係。”
邵企為說到這裏頓了頓,然後認真地問我:“我的故事說完了,您相信我嗎?”
說心裏話我不信,因為我始終覺得人和植物是界限非常清楚的兩個物種,但是看邵企為的表情,尤其是看他的眼睛,我知道他沒有撒謊。
“反正我不信。”拉拉抱著靠墊靠在沙發上,“你要不是我表哥,我肯定把你轟出去了,分明是個騙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