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亂起(5)(2 / 3)

“恐怕不是萬一,而是必輸無疑吧……聽薛弘飛的箭術,比薛懷將軍還要好呢!”

“我也聽過,他能把上的大雁射個對穿!”

“啊?這怎麼辦?人家不想侯爺輸啦……不忍心再看下去了,嗚嗚……”

薑沉魚在一旁聽著她們的話,心裏想的卻是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因為,刀劍無眼,比武是切磋,點到為止,但生死相搏時磕磕傷傷總是難免。而比射箭則不同,射的都是旁物,不需見血,無論比試結果如何,雙方參與的人都是安全的。隻不過,淇奧侯在大家心中威望素高,如果沒有必勝的把握的話,犯不著趟此渾水,弄得自己落敗低人一頭。他敢這麼提議,應該是算準了自己會贏……

她凝望著那個坐在百官之中輕袍緩帶、麵如冠玉的翩翩濁世佳公子,有點好奇,有點探究,然後,默默地生出期待。

場內,薛弘飛聽了姬嬰的話後,放聲而笑:“好啊,不知侯爺想怎麼個討教法?”

姬嬰剛待開口,另有個聲音突然冒了出來,尖聲道:“且慢!”

薑沉魚側頭一看,又是一驚——

父親右手邊坐的是姬嬰,左手邊坐的是薛肅,那聲音就是從薛肅的席上傳出來的,不過,話者不是薛肅,而是坐在他身邊的一個童子。

如果,姬嬰坐在那裏,像一朵曇花,含而不放,要等人目光略及處,才會綻現他的絕世風華;那麼,那童子卻截然相反,他坐在那裏,就像一道雷電,驚心動魄,鋒芒畢露中盡展傾國明銳。

不是別個,正是薛家那位了不得的神童——薛采。

薛采仰著腦袋笑了笑,眉宇間有著遠超年紀的聰穎,卻又留著三分的爛漫真:“兩位大人,起箭術來,真不巧,采也興趣正濃呢。”

薛弘飛哈哈笑道:“我就知道一到射箭,你這鬼就肯定坐不住了。吧,這回你又有什麼歪主意?”

女眷們議論道:“那個就是將軍府的神童?啊,他長得好可愛啊!”

“聽他上月跟著皇上去秋狩,當著皇上的麵射死了一隻大老虎,是不是真的呀?他才幾歲啊,這麼個身板的,竟那麼了得?”

“這下有好戲看了,且聽他怎麼。”

場內,薛采起身站了起來,朝姬嬰拱了拱手道:“采無禮,鬥膽懇請為侯爺和三叔叔的比試當施令官。”

“哦?”姬嬰目光閃動,“怎麼個施令法?”

“但凡到比箭,一直以來,都隻是射射草耙,或者獵獵動物,無趣得很。今日既然是右相大人的壽誕,自然要比得與眾不同,更加精彩才是。所以,我要出三個考題,然後,你們順著我的題去射,誰最應題,就判誰贏,如何?”

薛弘飛笑道:“看吧看吧,就屬你主意最多。我當然是無所謂,就怕別人你是我的侄子,偏袒我。”

薛采“哼”了一聲,傲然道:“我薛采是什麼樣的人物,怎會在眾人麵前行私?侯爺,我此番跟父親一起來為右相祝壽,事先完全不知三叔想和相府的高手比武,更不知侯爺會主動參戰,要求比試箭法,因此,我所出的考題,也不曾事先透露給三叔知曉,等會兒裁判,自然是秉公而行,你信是不信?”

他明明隻有五歲,卻在眾目睽睽下出如此慷慨激昂的話,倒令在場眾人紛紛心折,更有好事者,當場拍起掌來。

薑沉魚捂唇一笑,這位神童,果然是人鬼大,哎哎,如此早熟多智,又如此顯赫背景,將來不知會了不得到什麼地步呢。

她在那邊笑,但一轉眉間卻又惆悵地想起——是了,這些都是兩年前發生的事情了,事實上,兩年後的事情她此刻已經知道了,這位驚采絕豔直教所有大人都黯然失色的童子,已經被拔了翅膀,磨了棱角,由極貴貶為極賤,再不複當年風采了……

她忽然變得很難過,再去看場內發生的一切時,隻覺,燈光搖曳,風聲嗚咽,他們都離她那麼那麼遙遠……

光影交錯的會場內,幾個家仆抬著箭靶放置到距離起射處十丈遠的空地上,然後又在起射點和箭靶間拉了根繩,繩上依次懸掛了五盞燈籠,在晚風的吹拂下輕輕擺動。

薛采豎起一根食指道:“第一題,就是要兩位大人一箭過去,不但要正中靶心,還要將這五盞燈籠全部射破。如何?”

女眷咬耳道:“這題出得好刁,也就是要讓那支箭射過去時,刺穿所有的燈籠,最後再射中靶心?”

“是啊是啊,這些燈籠搖來搖去的,就算射中了它們,恐怕箭支再飛到箭靶那兒時就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