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法盲與文盲(調整)(1 / 3)

有時候,你對一個人產生好感,可能並不是因為你本身對這個人有好感,而是這個人展露出了對你的欣賞與好感。正所謂是“伸手不打笑臉人”,如果沒有什麼原則性的問題的話,也就很難再去厭惡這個人了。

對邊斜來如此,對薑明懷來也如此。

他們其實都沒想到對方對自己如此熱情,心裏反倒都地反省了一下,覺得自己以前在私底下評價人家,實在是缺了點容人之量。

所以接下來聊,也就越發真誠。

殊不知,落到程白和費靖眼中,就是實打實的加倍的虛偽。

這兩人在各自業內都算是非常有地位也非常有話語權的人了,加上故事創作總有幾分道理相通,聊起來其實沒有太大的障礙,更別他們都還看過對方的作品,聊時候就淨挑著對方好的地方談,沒十幾分鍾就聊出一種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感覺。

程白簡直歎為觀止。

費靖則是暗暗地鬆了一口氣:這兩人之間的相處意外地沒有什麼矛盾,也不爆發什麼爭端,邊神看上去也不生氣,那他就不算有什麼罪過了。

隻不過,他才剛在心裏這麼安慰了自己一句,那頭邊斜跟薑明懷已經結束了初步的接觸,到薑明懷坐哪兒的事。

程白便咳嗽了一聲,提議讓薑明懷坐邊斜旁邊。

她道:“我看你們兩位還挺聊得來的,坐在一起應該也能多交流一點專業上的事情,應該沒問題吧?”

薑明懷不講究這個,沒意見。

邊斜臉上也掛著春風般和煦的笑容,一副十分歡迎的樣子:“挺好的,沒問題。”

隻是才完這話,他就幽幽看了費靖一眼。

簡直是死亡似的一眼!

跟他先前展露出來的隨和好話完全兩個極端!

費靖渾身汗毛都炸起來了。

但邊斜看過他一眼後,便淡淡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若無其事地跟其他人一起從程白辦公室出去。

現在外麵是八個工位。

程白在曾念平一案裏挖過來的錢興成占了一個,肖月現在坐在他旁邊,也跟他一起做案子;邊斜在肖月對麵,薑明懷的位置正好在他右手邊。

一切流程跟邊斜當初來取材的時候差不多。

誌這邊需要跟薑明懷簽訂合約,也需要他提交一些必要的資料,以拿到大樓通行卡和律所門禁卡之類的東西。

在薑明懷去忙這些瑣碎的時候,邊斜二話不把程白拽了出去。

無人的走廊。

陽光透過窗玻璃照進來都冷冷的。

邊斜的身影就被這一道光給拉長了。

他抄著手,微笑著看程白:“費主任那個不靠譜的,搞進來一個編劇就罷了,你居然還同意了?”

想也知道他是誤會了。

程白笑出聲來,微微搖頭:“不是費主任同意的。”

同行是冤家。

就算一個是作家一個是編劇,這中間也存在競爭關係,更不用對方的取材目標還在程白身上。

雖然邊斜不是正經來取材的,但心裏也不可能爽快。

隻是程白的回答出乎了他的意料。

邊斜怔了一怔,有些無法理解:“不是費主任同意的?”

程白點頭:“我同意的。”

甚至費靖還想要阻攔,不想背叛他的邊神,一直十分忐忑。

“……”

邊斜那兩道清雋的眉頓時就皺了起來,他凝視著程白,用一種前所未有的目光。

程白以為他會問自己一個很鋒利的問題。

可沒有想到……

“程律喜歡薑明懷這種狼狗?”

啥玩意兒?!

程白大腦的回路完全跟不上邊斜,足足愣了有三秒,才深覺頭疼地一扶額:“你想到哪裏去了!”

邊斜一聽就“哦”了一聲:“那我放心了。”

程白:“……”

邊斜伸手去拉她:“行了,我們回去吧。”

程白隻好跟著他走,但也有掩不住的困惑:“你都不問問我為什麼會同意?”

邊斜稀鬆平常得很:“程律肯定有程律的原因啊,來個人就來個人唄,隻要程律你不喜歡,再來十個又怎樣?”

來多少打多少。

他邊斜就沒帶怕過的。

這真是……

突如其來的理解,突如其來的自信。

程白沒忍住搖頭笑了起來。

但不可否認,感覺竟然挺好。

隻是臨走到律所門口的時候,某位大作家終於還是覺出有哪裏不對勁來,突然就轉頭問了一句:“你看過《暗殺者》嗎?”

程白下意識點了頭:“看過一點。”

邊斜挑眉:“覺得怎麼樣?”

程白立刻就警惕了起來:“就,一般,很一般,沒啥可看的。”

扯淡。

邊斜一眼就看出了她緊繃的姿態,這證明她此刻的話是在腦子裏轉了一圈才從嘴裏出來的。

可信度得打個折扣。

他嘴角一勾,是標準的假笑:“程律這麼忙的人竟然還有空追劇,起來我前陣子送過程律一本書,程律看了嗎?”

……送命題。

程白咳嗽了一聲:“其實……”

邊斜直接戳穿:“沒看是吧?”

程白解釋:“因為……”

邊斜雙手環抱在了一起,姿態高貴冷豔:“別解釋,六七十集電視劇,老太太的裹腳布,你都看了。我一本書二三十萬字,你不看。”

程白:“……”

邊斜衝她笑:“信不信今回去我就給你彈一晚上的星星?”

這人是吃可愛多長大的嗎?

程白猶豫了一下:“也不是,不行?”

邊斜一口氣梗在喉嚨裏上不來,差點沒把自己給氣死,抬起手來指著她半,沒出一句整話,最後深吸了一口氣,狠狠道:“程白,你晚上給我等著。”

完一甩手就進去了。

程白覺得無解:這人難不成還真要給她彈星星?

反正薑明懷入駐誌取材的事情,就這麼有驚無險地定了下來,邊斜對此的表現也意外地平靜,既沒表現出什麼不舒服,更沒有絲毫的忌憚。

程白待在辦公室能瞧見外麵一點。

她發現邊斜這種波瀾不驚,並非偽裝出來的,而是一種由內而外的極其自然的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