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蘭兒帶著幾個孩子原本好端端的坐在桌邊兒吃包子呢,她自從來到這邊就沒有吃過肉餡包子了,別說肉餡,包子都沒吃過。如今柴氏給買了一大盤子七八個大肉包子,雖然皮有些厚,但是餡是真的香。
還沒吃幾口呢,她就被一個女人從背後扯了頭發,一大早葉氏給她梳的雙丫髻直接被扯散了一邊兒,然後被劈頭蓋臉一頓罵,一口一個賊偷一口一個賤皮子。
虎蛋虎頭直接被嚇哭了,葉鶴榮被氣的臉漲紅,可是這孩子從小沒跟人紅過臉,隻會翻來覆去說我們不是賊,沒有偷錢,大姐你胡說之類,就再也插不上話了。
陸蘭兒把坐在身邊的虎頭護在身後,直接抱起長條凳子把那女人推了個趔趄,怒氣衝衝的把豎起來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凳子往身邊一戳,張嘴就罵起來了。
“你還敢頂嘴?”那女人看上去有些凶悍,直接挽了袖子,可是卻又怕陸蘭兒真的掄起凳子打她,隻是罵道:“個小騷蹄子,平時在家裏勾搭來勾搭去,如今還勾搭了我弟弟偷錢出來了?我們雷家養了你三年就養出你這麼個白眼狼和家賊!”
“放你的屁!”陸蘭兒毫不示弱的罵了回去,“我今年才十歲,啥勾搭不勾搭的咱也不懂。倒是你,怎麼也是個做大姐的,張嘴閉嘴罵別人是賊偷,你臉可真大啊!雷家就這麼教你的?看誰吃包子就是賊偷?我要不是賊偷你跪下給我認錯嗎?”
那女子就是雷家大伯雷鬆言的大閨女雷婉月,雖然有著婉月這樣柔和的名字,可是這個人卻一點兒都不婉月。陸蘭兒進雷家的時候她已經出嫁了,聽說是嫁的雞飛狗跳,還跟從小長大了的手帕交撕了頭花。後來每次回娘家都一副姑奶奶的派頭,還差點兒把陸蘭兒要到她夫家去做丫鬟。
要不是那時候雷家打算著把陸蘭兒便宜嫁給雷鶴君,估計以葉氏他們兩口子的能力是護不住陸蘭兒的。
雷婉月橫眼睛豎眉毛的,冷笑道:“不是你偷的你們哪裏來的錢?咱五郎可是個老實巴交的孩子,虎頭虎蛋歲數又小,自然是你偷拿了家裏的銀錢出來的。否則憑你能來鎮上?你也配?”
柴氏在人群後聽到這裏,就再也聽不進去了,怒聲道:“我家丫頭小子出來吃個包子,怎麼就不配了?咋,這包子店你開的?誰進來吃個東西還要看看配不配?”
剛從後廚過來的包子店老板橫空被扣了黑鍋,忙不迭出來道:“這話哪裏說得,自然人人都能來我這店裏吃東西。隻是剛才我跟後廚忙,這騰出手來還沒說話呢。劉家娘子啊,人家孩子吃包子的錢是大人掏的,你倒把孩子給罵了。”
雷婉月看了眼柴氏,麵熟但是似乎不認識,便罵了回去,“什麼就你家丫頭小子了?我雷家可沒有你這號人。啊喲,你不會是個拐子吧?拐了我家小孩出來了?天啊,快來人啊,有拐子!!”
“拐你個老娘!”柴氏一個箭步上去,啪的一巴掌結結實實的糊在了雷婉月臉上,“你算個什麼東西敢罵老娘我?你爹都不敢這麼跟我們葉家人說話!你眼裏到底還有沒有長輩了?雷家就是這麼教孩子的?”
雷婉月捂著臉整個人都驚了,她這才想起來為什麼麵前這老太婆眼熟,這是她三嬸子親娘啊!那葉家一個村子都是獵戶,據說以前還有人做過馬匪,一個個的極不好惹。之所以自己見了沒認出來,是因為她回娘家,三嬸也回娘家。生虎頭虎蛋那年沒回去,葉家柴氏還來伺候了半個月的月子呢。
柴氏甩了一巴掌還不夠,又道:“你爹不好好教訓你我也隻能替你爹教訓你了,睜開你的眼珠子好好看看,也不是誰你都能罵的。說個長輩是拐子?今兒這事兒咱沒完!”
雷婉月跟葉鶴榮是一輩的,她得跟柴氏喊一聲奶奶呢。隻是之前在雷家的時候就沒把三叔三嬸當一回事兒,他家孩子自然看不上眼,每天支使來支使去。就這趕集買東西吃包子的好事兒,壓根就輪不上三叔三嬸家的那幾個孩子,更別說陸蘭兒了。
她也是之前罵習慣了,如今見了陸蘭兒忍不住又罵,誰知道捅了馬蜂窩。
雷婉月哪裏被這麼罵過,她拉起袖子擋著臉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然後就要往外衝。
陸蘭兒見她要跑,大聲道:“你打了別人的碗和包子,不賠錢嗎?”
雷婉月氣得要死,隻能從荷包裏摸出幾個銅板丟到櫃台上,頭也不回的跑了。
包子店裏一群看熱鬧的,見人都跑了也就笑嗬嗬的散了。包子店老板又給裝了幾個新的包子過來,歎氣道:“地上的別撿了,吃新的。哎,我也沒想到那劉家媳婦兒是你們大姐,一說吵起來給我嚇了一跳。那劉家媳婦也是個彪悍的,平時低頭不見抬頭見,大家都不樂意招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