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悅的自白
我是個孤獨的人。
我媽生下了我就去世了,所以爸爸很不喜歡我,在他的眼裏,我是害死媽媽的喪門星。
從小到大,我幾乎生活在大哥的陰影裏,雖然我事事比他強,卻總是得不到爸爸的一句讚賞,哪怕是一個稍微柔和一點的眼神。
讓我記憶猶新的是,生日那天,爸爸沒有給我準備禮物,卻給大哥買了一輛玩具車,我委屈的差點哭了出來。
大哥把車送給我,我不要,我扔在了地上,跑了出去,從此我發誓,我再也不過生日了。
父親的冷淡讓我失去了信心,我知道,無論我做的再好,他都不屑於多看我一眼,於是,我開始自閉。
我從來沒有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因為,我覺得我不需要他們。盡管有幾個人曾經真心地向我拋出了橄欖枝,願意和我成為知己,但是都被我拒絕了。
我的世界不需要他們,我有我自己就足夠了。
我將自己封鎖在自己的空間裏,對著遐想中的媽媽說話,跟自己在紙上畫的卡通動物做遊戲,就這樣,我度過了我的童年。
我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喜歡自己想事情,大哥很關心我,總是抽時間來跟我談心,關注我的生活與學習。上了初中以後,我的話更少了,對大哥的態度越來越差,大哥卻從不多加計較,仍舊我行我素,堅持來陪我說話。
盡管我從來不願意對他敞開心扉,他還是會給我買零食,給我買衣服,那個時候,大哥在很多情況下,充當了父親的角色。
他試圖改變我的狀態,很努力地嚐試各種各樣的方法,因為他對我的不放棄,我很感激他,但我卻做不到放低姿態,闖入他的世界。
記得我十八歲生日那天,半夜裏,大哥拿著酒來找我,我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沉默著。
忽然,他遞給我一瓶酒,告訴我說:振悅終於成年了,從現在開始,你是一個男人,真正的男人。
他的話很有力量,至少振奮了我的心。接過他手裏的酒瓶,我對著他笑了。
我們坐在地上,靠著牆,一直喝到天亮,最後,我趴在大哥的腿上睡著。
從那兒以後,我和大哥成了“酒友”,他帶著我去酒吧,我和他的關係開始慢慢地緩和了。
我們都大了,爸爸把公司交給我們管理。家族的企業分為電子集團和連鎖超市兩個部分,電子集團的運營很好,在我看來,幾乎什麼事都不用做就能賺錢。可是,爸爸把電子集團交給了大哥,而我則繼承了連鎖超市的事業。
不得不說,在這方麵,我有點埋怨爸爸的,但卻絲毫沒有影響我和大哥之間那少的可憐的默契。我們還是在一處喝酒,我和他談論的話題永遠隻有一個,酒……
第一次見周思晴,是在陸家的玫瑰園裏,她是大哥第一個帶回家的女孩子。她很普通,普通的就像是路邊的阿貓阿狗一樣,一身潔白的裙子,紮著一個看起來很隨意的馬尾,這樣的她,對於我來說,便是普通的仿若路人甲乙丙丁。
可是,當她的笑聲傳到我的耳中的時候,我忍不住再一次將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她的臉迎著太陽,那充滿朝氣的紅,燦爛無比的笑,甚至比陽光更加耀眼。
我發現,僅用了一秒鍾的時間,我便喜歡上了她的笑容。趁著大哥忽然離開的功夫,我鬼始神差地靠近了她,還偷親了她。
我討厭女人,因為她們的虛偽我見了太多,所以,我總是排斥與她們接近。但是,我吻了她以後,我並沒有表現出厭惡以及反感,甚至覺得心裏在瞬間被填的滿滿的。
她,就像是一縷陽光,照進了我的心,驅散了我角落裏殘存的陰暗。
從此,我的視線便再也無法從她的身上移開。
其實,我有一點點後怕,我怕她會告訴大哥我親她的事,出乎意料地,她沒有說,可是她看我的眼神有點厭惡,有點迷惑,還有一絲絲躲閃。
我的心慌了,我不知道我的難以自禁,會造成這樣的結果,我多想她能對著我笑一笑,或者親切地和我打個招呼。
為了維持所謂的尊嚴,我對她總是冷著一張臉,可是,她卻不知道,我在她身後看著她的時候,眼神總是柔和的。
她的眼裏根本沒有我的存在,她的笑,她的美麗總是縮放給大哥的。是啊,大哥那麼優秀的人,才是她所喜歡的吧。
她來我家的次數越來越多,有的時候,同我走對麵,她也隻是和我簡單地打個招呼就走,眼神絲毫不曾在我的身上停駐。盡管,我知道她會來,特意換上了新衣服,噴上了最有特別味道的香水,也依舊不能吸引她的目光。
於是,我改變了戰略,我在她眼裏成了一個“可惡的家夥”,隻要她一來,我就會對她百般挑剔,故意找茬。比如說,她穿的每一件衣服,我都會說俗不可耐,她做的每一頓飯,我都會說難吃。
我像是一根小棍子,硬是插進他們狹小的空間,隻要他們在家裏,我總是會和他們呆在一起,找機會、湊時機地同她吵架。
大哥說我變了,我隻能說,我的心在逐漸敞開,但不是對他,而是對著他的那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