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絕受傷了……尊主……”梵音還沒說完,白夜已經從她旁邊衝了過去。

又到了一個院落,濃重的血腥味,橫七豎八的屍體,有那些活蹦亂跳的小雞娃的,也有無數陌生的男人。

“滄邪……你在哪兒?”

到底是誰做的,誰有這個實力和膽子,敢和花月教挑釁。

不,不對。滄邪受傷了,目前功力幾乎沒有,所以才有人來。這是為什麼,滄邪受傷這樣的事是沒有幾個人知道的。

突然想到一個人,白夜顫抖著退了幾步。

緩緩閉上眼睛,不願意去相信可又不得不相信。

為什麼!

水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白夜心下越來越冷,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水幽來看她,她說想花滿樓,然後花滿樓在第二天就被送來了,這代表什麼?

梵音已經跟了進來,“聖女,尊主他……”

白夜很輕聲的,“滄邪……他怎麼樣……”

握了握手中的血綾,梵音喃喃道,“主子,你跟我來……”

花阡陌上,草色煙渚。

亂紅蹁躚,花間有暮露,爍然如辰星。

銀發男子冰弦纖指,撫琴於花間。

風逐銀絲,發微動,落花添香,綺韻盈然。

自是浮生若夢,為歡又幾何?

白夜訝異於這個地方居然有如此盛放的花時多少鬆了一口氣,滄邪沒事就好。外麵屍積如山,這裏卻半點不染煙火。一扇門,一個院落,隔開了世與塵。

她對這瓔珞居不算陌生,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瓔珞居還有這麼一個花趣盎然的院子。

梵音隻把白夜送到庭院門口就離開了,畢竟,外麵天絕還受著傷,也還有很多事沒處理。

有些人,當真狗屁不是,該殺!

梵音離開之前,意味深長的看了白夜一眼,直到梵音離開了,白夜看到花月滄邪的樣子,才反應明白過來花月滄邪沒有受傷,而梵音那麼著急的原因。

原來如此。

花月滄邪壓根沒還手,隻是一直在這裏,梵音天絕自然不會容忍別人來傷害他,所以拚死抵抗,殺了外麵那些人。而不管死了多少人,那些人要來做什麼,花月滄邪都是一種很淡漠的樣子,沒有要去殺了人家,也沒有要退離。

雖然花月滄邪向來不屑於理那些人那些事,可以前也不至於被人欺負到門口依舊一點不為所動。白夜抿了抿唇,尋思著花月滄邪這般做的原因。

怎麼想,也想不出來到底是為什麼。

“滄邪!”白夜跑過去。

自從梵音和白夜打開門的那刹那,花月滄邪就停下撫琴了,不過手指還是擱在琴弦上的,眼下,白夜一過來,花月滄邪側頭看了她一眼。一如既往淡淡問道,“把他送回去了?”

白夜點點頭,走過去靠著花月滄邪坐下,“滄邪,這裏我以前怎麼沒發現過,我還以為這瓔珞居沒有花了呢。”眼睛認真的凝視著他,“滄邪,你為什麼容忍那些人殺進來。”就算現在他還有很重的內傷,可隻要他想,那些人壓根近不了半步的吧。

花月滄邪惑紫的眼眸看向她,微微笑了一下,“夜兒,我隻是想看看,他們能否殺進這裏來。”

白夜突然很生氣,一衝就站起來,“滄邪,要是梵音天絕抵擋不住怎麼辦?要是他們殺進來了怎麼辦?你當真坐在這裏不動等著別人來殺?!為什麼,滄邪,你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你那麼不留戀生命!”語氣頗為冷,這是白夜的記憶裏,第一次敢這麼和花月滄邪說話。

花月滄邪靜靜的凝視著她,看她激動的冷冷樣子,突然輕笑了一聲。站起來像以前一樣捏了捏白夜的臉,“夜兒,不是每個人都殺得了我。”

“那你為什麼不還手?”白夜語氣緩了一些,不過還是有點大聲。

花月滄邪瞅著她,平靜的說道,“你希望我還手麼。”

白夜頓住,握握拳,“滄邪,我希望你還手。隻要是想傷害你的人,不管是誰,我都希望你還手,我希望你保護好你自己。”聲音不大,卻字字敲入人的心裏。

花月滄邪勾唇微微笑了笑,今天他笑的次數簡直讓人訝然。那幽深的魅惑紫眸裏流動著溫柔又讓人驚豔的瀲灩光澤,眼尾的弧度卻是豁然而幸福的。

如此,便好。

白夜突然有點不自在了,咕噥道,“你笑什麼,外麵死了那麼多人,你還笑得這麼開心。”

“死人幹我何事。”花月滄邪好聽的聲音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