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香臉上染上紅暈,微微點了點頭。
何輕語剛要端起茶杯喝口茶,屋外傳來小丫鬟給言庭羲請安的聲音,不覺有些奇怪,言庭羲比平時早回來半個時辰,起身迎了出去,笑問道:“你今天怎麼比平時早回來了?”
“仲墨得了件寶貝,請我們去他府中觀賞,我是來接你同去的。”言庭羲笑道。
“什麼寶貝?”何輕語不屑地撇嘴,“他該不會弄個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就硬說是寶貝吧?”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言庭羲笑著脫下朝服,換上玄色繡祥雲圖的錦袍,取下朝冠,用玉環束起頭發。
何輕語換了件粉紅繡玉蘭緞麵圓領袍,重新挽了個雲仙髻,梳妝打扮好,跟著言庭羲出府門,坐馬車去六公主府。
李景明請了近支好友同來觀賞他的寶貝,當何輕語和言庭羲趕到時,正廳已坐滿了人,議論紛紛,都很好奇,那是一件什麼樣的寶貝。何輕語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和六公主等女眷坐在一旁閑聊。
“來人,請威爾斯先生和安娜小姐把寶貝帶進來。”李景明朗聲道。
果然是外國人。
何輕語唇邊逸出一抹了然的淺笑,端起茶杯,無聊地用茶蓋輕輕撥弄杯中的浮茶。
“汾陽王妃似乎對寶貝並不好奇,難道王妃知道是什麼寶貝?”楊贄那個體弱多病,極少出門的嫡妻俞氏看到何輕語唇邊的笑,小聲問道。
何輕語抬眸看著她,隨便撒了個謊道:“夫人誤會了,我不知道是什麼寶貝,我隻是覺得這茶很好喝。”
“這茶葉是年前越南進貢來的,母後見我喜歡喝,就全賞給我了,汾陽王妃要是喜歡,回頭我就送你一些。”六公主笑道。
既然拿茶說了事,何輕語就不好推辭,笑道:“那就多謝公主了。”
“汾陽王妃不必如此客氣,我家駙馬和汾陽王是發小,你我本該多親親近近,隻是王妃貴人事多,我就不好意思過府去打擾。”六公主笑,“今天要不是駙馬得了件寶貝,還請不來你和俞姐姐。”
何輕語眸光微轉,道:“家中倒沒什麼事,隻是我人笨,理來理去理不清,要不然早就上公主這裏討茶喝了。”
俞氏舉帕掩嘴,輕咳了一聲,嬌弱地道:“我家中的事都是由婆婆打理,我就是被這身體給拖累了,那兒也去不了。”
說話間,兩個金發碧眼,穿著外國服飾的一男一女,帶著下人抬進來一件東西。威爾斯大約三十來歲,安娜十八九歲。李景明上前揭開蓋著的布,何輕語驚愕地脫口喊道:“鋼琴!”
雖然那東西粗笨龐大,不如現代的精致,但是那的的確確是一架木質鋼琴。
“噢,這位美麗的夫人您怎麼會知道這叫鋼琴?”威爾斯聳肩問道。
何輕語假裝沒看到眾人詫異的眼神,故作驚訝地道:“我隻是隨便這一說,難道它真的叫鋼琴?”
“是的,美麗的夫人,這個就叫鋼琴,它能奏出世上最美妙的音樂。”威爾斯一臉陶醉地,“安娜,請你為在座的諸位演奏一曲!”
安娜含笑優雅地向眾人微微頷首,在鋼琴前坐下,打開琴蓋,開始演奏。在現代,何輕語曾學過七年的鋼琴,考過了業餘八級,後因為父母離婚,奶奶去世,她沒有再練下去。聽到這久違鋼琴聲,眼中泛起迷離之色,前塵往事一下湧上心頭。
不知道是安娜的演奏技巧有問題,還是她太過緊張,又或者是這首曲子的問題,琴聲並沒有威爾斯所說的美妙,反麵有些刺耳。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李景明炫耀不成,反丟了麵子,臉色微沉,喝道:“不要再彈了。”
安娜受驚,琴聲戛然而止。
“這麼難聽的聲音,還說美妙,這番邦鬼子的欣賞水平,還真是不敢恭維。”六公主譏笑道。
俞氏蹙眉,道:“番音那有我們大漢的樂聲優雅動聽。”
其他女眷迭聲附和。
何輕語神色恍惚地起身往鋼琴走去,眾人詫異地看著她。
“你要幹什麼?”安娜站起身,疑惑地問道。
何輕語沉浸在往事之中,沒有聽到她的問題,走到琴前坐下,閉了一下眼睛,緩緩睜開,將手放在琴鍵上,一曲《梁祝》行雲流水般從指間傾瀉而下,委婉動人,纏綿悱惻,與安娜所奏,有著天壤之別。
眾人沉浸在的音樂之中,沒有注意到門外多了幾個人。
一曲奏完,滿室靜謐。
驚呆的安娜,嘴裏嘟喃地說著眾人聽不懂的話。
“噢,上帝,這是多麼美妙的音樂。”威爾斯走到何輕語麵前,屈一膝作半跪式,向她伸出手,“美麗的夫人,請準許我向您致最崇高的敬意。”
“住手!你要幹什麼?”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一個箭步衝過去,攔在威爾斯麵前的言庭羲,一個是從門外走進來的天順帝。
兩道厲聲,讓何輕語從往事中驚醒過來。而眾人也看到了天順帝,紛紛起身行禮。威爾斯站了起來,茫然地看著眾人。
“都不用行禮。”天順帝微服來訪,遠遠的就聽到悠揚的樂聲,走到門外,見彈琴的是何輕語,大感驚訝,就站在門外沒有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