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兒,你要去,也要穿好衣服鞋襪再去!”言庭羲跳下床,一把抱住她,又叫婢女進來,伺候她換好衣裳,坐走馬車往徐府去。

“外祖母,語兒來了,您睜眼看看語兒啊!”何輕語跪在徐母床邊喊道。

雙眼緊閉的徐母似有聽到她的呼喊,緩緩睜開眼,隻是喉間痰湧,出不了聲,拿眼看著何輕語,抬了抬手。

何輕語忙握住她的手,放在臉上,輕聲喊道:“外祖母,語兒來了!外祖母!”

徐母唇邊帶出一絲笑容,片刻那笑容僵在臉上,徐母雙眼一閉,人就去了。

眾人放聲大哭。

徐母七十七歲,壽終正寢。

徐府內白幡遍布,哀聲陣陣。

到出殯之一日,路祭的棚子一路擺開,徐瑞率子侄一路磕頭過去,送到城門處,徐瑞讓何輕語和徐倩回去,兩人不肯。眾人一再相勸,兩人隻得隨各自的夫君回去。

操辦完徐母的喪事,差不多要過年了。忙忙碌碌把年過完,轉眼就到了天順六年四月底,五月初一清晨,何輕語用完早膳,就覺肚子痛。

一刻鍾後,言庭羲又站在廊下用力地扯盆栽。

“父王!父王!”言鴻彰用力拽言庭羲的衣擺,奶聲奶氣地喊著。

言庭羲低頭一看,小小的人兒手裏提一把木刀,揚唇一笑,彎腰將小人兒和刀一起抱起,“你過來做什麼?”

“我來看小弟弟!小弟弟很可愛!”

“你怎麼知道是小弟弟?”言庭羲抬眸看著屋門,眼底有濃濃的擔憂,已經三個時辰了!不是說第二胎會快些,怎麼還這麼慢?

“母妃說的,母妃說是小弟弟,那就是小弟弟。”言鴻彰對何輕語的話一點都不懷疑。

“我說是小妹妹。”言庭羲故意逗兒子。

“我要母妃生小弟弟!”言鴻彰生氣了,衝著言庭羲大聲嚷道。

“你母妃這次會生小妹妹。”言庭羲寸步不讓。

“是小弟弟,彰兒要小弟弟,不要小妹妹!”言鴻彰小臉漲得通紅。

“是小妹妹,彰兒會有個小妹妹!”

“言老六,你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是不是?跟兒子在這裏爭這個。”五個郡主從院門外走了進來,都鄙夷地瞪了瞪言庭羲。

“我有兒子了,想要有個女兒,有什麼錯。”言庭羲理直氣壯。

大郡主白了他一眼,伸手抱過言鴻彰,笑眯眯地問道:“告訴大姑母,彰兒為什麼想要個小弟弟?”

“母妃說,兄弟同心,齊利斷金。母妃還說,上陣要靠父子兵,打架還靠親兄弟……”

“小子,是打仗,不是打架。”言庭羲擰了擰兒子的小胖臉。

“是打架!不是打仗!”言鴻彰又跟他老子杠上了。

“是打仗,不信你問你母妃!”

“我會問的,哼!”言鴻彰小嘴一撅,送給言庭羲一個後腦勺。

這時,屋內傳來一聲嘹亮的哭聲。

孩子終於降生了!

世上又增添一個可愛的小生命!

“恭喜太王、太妃、王爺、王妃!賀喜太王、太妃、王爺、王妃!王妃生的是個小公子!小公子安好!王妃安好!母子平安!恭喜!恭喜。”穩婆喜滋滋地抱出小嬰孩向言世臣、太妃和言庭羲道喜。

“是小弟弟,父王你說錯了!”言鴻彰高興地拍起了巴掌。

何輕語和言庭羲的第二個兒子取名叫言鴻彬,言鴻彬有著一雙跟父兄一樣的狐狸眼,唯一長得象何輕語的就是他的嘴,隻是一個男孩子有個櫻桃小嘴,這也太秀氣了些吧!但是不管怎麼樣,總算有一個地方象了,何輕語心裏稍微有一點安慰。

三天後,趙倩生下一個女兒,取名鄭念訡。

鄭念訡滿月,何輕語過府恭賀。

“語姐姐,讓我家念訡給你當兒媳婦吧!”趙倩笑眯眯地道。

“啊!”何輕語頭痛,才打發走李景明,怎麼又來了個趙倩?

“語姐姐,好不好?”趙倩扯著何輕語衣袖,撒嬌道。

“五妹妹,他們還這麼小,現在談這個早了些吧!等他們長大些了再說好不好?”何輕語苦笑著道。

徐偵把趙倩的手從何輕語的衣袖上拍下去,道:“五妹妹,你也太心急了,那有女兒才滿月就急著說婆家的。”

“人家想早點定下來嘛!”趙倩撅嘴道。

“都當娘的人了,還撅嘴!”詹氏笑道。

“五妹妹自己還是個大孩子,如今又生了個小孩子,這一大一兩個小孩子,可苦了我們家鄭姑爺了!”秦氏長歎了口氣。

“大嫂子!”趙倩不依地跺腳,“誰象孩子了?”

姑嫂幾個鬧成一團,臉上都是愉悅開心的笑,唯徐伈臉上的笑容帶著幾分苦澀,比她小的徐倩已為人母,她卻還待字閨中,心中的苦悶又能與何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