輯二 21.不是911，而是娛樂
一年前的今天，很多人以為世界從此改變，曆史已經變色。然而沒有。
時間永是流逝，市街依舊太平。911隻是短暫地重演了六十年前的風雲激蕩，但最終沒有帶來更多的流血和死亡（更多的流血和死亡，隻是在遠離美國之處發生，在遠離西方之處發生）；911也沒有帶來與苦難歲月相關的一切：勇氣，激情，崇高理想，英雄主義。
生活仍舊幸福，娛樂依然興旺。充斥這個世界的，還是燈紅酒綠，還是豐乳肥臀，平庸，無聊，低俗搞笑，低級趣味。就連因為911而英雄化的布什，身在帝國權力之巔，反恐大業核心，也搶在第一時間觀看《王牌大賤諜3》，那個顛覆英雄的好萊塢故事，那出充滿王晶式惡俗搞笑的大眾狂歡劇。這足以證明，美國人的精神世界沒有改弦易轍。
叔本華說，人生總在痛苦和厭倦之間來回搖擺，“困境和貧窮使人痛苦，但處境太好又令人厭倦”。個人如此，世界也如此。豪情萬丈的時代總是水深火熱，而酒足飯飽的時代卻又一地雞毛。911並沒有將這個時代帶向四海翻騰雲水怒，我們的世界仍像雞毛一樣飛。
不，我沒有不滿。我是如此熱愛低級趣味。（就連過去不食人間煙火的陳凱歌也說了：低級趣味也是趣味。）不完全是熱愛低級趣味本身，而是熱愛低級趣味所代表的一切——我們庸俗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