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開到東四環大郊亭附近,抬眼望去,滿眼是高大的廠房,高聳入雲的煙囪。
二十多年前,這裏被稱作北平東南郊,與不遠處的垡頭地區共同構成了北平東南郊化工區,化工二廠、玻璃二廠、染料總廠和煉焦化學廠等企業都在此聚集。
如今大郊亭已經沒有往日的熱鬧,林立的工業建築像是一位位經曆了無數歲月的老人,落寞地訴說著過往的輝煌。由於地理位置比較優越,這裏自然成了房地產開發商眼饞的寶地。舉目四望,高樓林立,幾個高檔住宅區彙集於此,還有項目正在熱火朝天地建設中。
出租車在化工廠門口停下,許正道從車裏出來,往廠區裏望了望。工廠規模很大,縱橫交錯的管道、高聳入雲的煙囪,以及一片高大的廠房,仿佛在告訴人們工廠過往的輝煌。廠區裏雜草叢生,破舊的設備擺放的到處都是,透著一股強烈的破敗感,像是在告訴人們,今天是何等的失落。
許正道沒有看到李乘風他們,便掏出手機,給他們打電話。
電話還沒接通,李乘風和傅炎就從廠門口鑽了出來,衝他揮了揮手,然後走了過來。李乘風回頭看了一眼化工廠裏的高大的建築,興奮地道:“這片老工業區有很多這樣的大型工廠,化工廠大型的鋼鐵設備特別多,拍出來視覺衝擊力特別強。你覺得怎麼樣?”
“看起來不錯,你們跟工廠聯係過嗎,允許我們進去拍戲嗎?”
“是這樣的。為了確保實現綠色奧運的目標,在2008年之前,北平將完成東南郊化工區和四環路內200家左右汙染企業的調整搬遷工作,連首鋼都要搬遷。現在這邊的工廠基本上都已經搬空,隻有焦化廠以及少數兩家還在這裏,不過他們也很快會停產搬遷。我們跟廠裏麵的人聯係過,允許我們到廠裏拍攝,但要支付場地費。”
“支付場地費是應該的,我們進去看看。”
工廠雖然已經搬遷,但並不是無人駐守。許正道他們跟保安打了個招呼,穿過工廠大門,走進了化工廠。碩大的煙囪、廢舊的車間、斑斑鏽跡的鋼鐵零件、像龍一樣盤踞在高空中的管道,一切都讓這個鋼筋水泥的巨獸顯得孤零和壓抑,卻也讓許正道這個電影人體會了從未有過新鮮和刺激。
巨型的建築擋住了陽光,帶刺的鐵絲網纏繞在牆壁上、各種形狀的鐵管上,簡直像威爾史密斯的《我是傳奇》,以及遊戲《生化危機》,讓人有一種在末世穿行的感覺。
在工廠中穿行了一段,眼前豁然開朗。出現在許正道他們眼前的是六個體積巨大的,銀白色的化工原料存儲罐。每個存儲罐都像一棟銀白色的柱形大樓,有二三十米寬,五層樓那麼高。在大存儲罐的旁邊有十來個小存儲罐,也是銀白色的,十來米寬,兩層樓那麼高。
李乘風指著一個大儲存罐,手舞足蹈地道:“在電影最後,敵人將煎餅俠引到這片廢棄工廠,想要伏擊煎餅俠。他們先在車間裏打,然後一路打出來,最後就在這個大存儲罐上決戰。就視覺效果而言,絕對是一流的,可以拍出好萊塢大片感覺。你覺得怎麼樣?”
許正道仰頭看著眼前的巨型存儲罐,覺得視覺衝擊力特別強,微微點頭:“從下麵看很壯觀。不知道上麵是什麼樣,適不適合拍攝。我看到有梯子,可以上去吧?”
傅炎點頭道:“可以上去。我和老騷上去過的。”
許正道他們順著存儲罐上的梯子,來到了儲存罐的頂部。存儲罐頂部不是平的,而是傾斜的,但傾斜角度不算大,大概三十度的樣子。人在上麵跑跳,做動作都沒問題。在存儲罐的邊上有鐵欄杆,防止人員掉落下去。
許正道來到欄杆邊,向四周看了看,近處有銀白色的存儲罐,遠處有高大的廠房,以及密布在廠區內的各種管道。他又向下麵看了看,地麵有好幾根巨大的管道連接在存儲罐上。整個廠區帶著一種另類的工業美感,如果在這裏取景,能拍出來科幻片的質感來。
《煎餅俠》雖然是喜劇片,但許正道還是希望將電影拍得有質感些。他看著眼前的獨特景色,露出了滿意地笑容:“最後的決戰的放在這上麵確實不錯。打到最後煎餅俠把敵人從這裏把敵人打下去,敵人正好摔到下麵的鋼管上,直接摔死了。”
從存儲罐下來,許正道他們到車間看了看。車間裏的機器設備都已經拆走,但像蜘蛛網一般密閉的管道都保留了下來,靜靜訴說著過往的曆史。
好萊塢動作片往往喜歡將最後的決戰放在工廠中,男主角露出精裝的肌肉,與敵人你一拳我一拳的打著。雙方你來我往,打得血線飛濺。鮮活的生命,飛濺的鮮血,與背後冰冷的工業設備和機器,形成強烈的反差,給人力與美的感覺。
許正道相信在這裏拍攝視覺衝擊力會很強,能拍出力與美來。
從車間裏出來,許正道突然想起李乘風在電話中說的事:“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不是說,與其花錢去租寫字樓,不如租個舊工廠來改造。你不可能讓我租化工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