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奕看著她,眨了眨眼說:“皇後出軌。”

黎裏聞言:“……”

她認真道:“你知道皇後死了十幾年了吧?”

王奕道:“我知道,我還知道皇後其實不是因難產而死而是因恐襲死在了寧縣。她偷偷前往寧縣是為了私會聯邦的情人,所以皇室方才秘而不宣,並聲稱當初在寧縣遭到襲擊的那艘星艦上待著的是一幫外出遊樂的達官貴族。”

黎裏聞言:“……”

黎裏看著王奕艱難道:“那皇室來找我……”

王奕眸色濃厚了起來。他看著黎裏,正欲輕聲說什麼,便聽黎裏絕望道:“我不會是有聯邦血統吧?不會是皇後出軌的證據吧?”

“我就知道,我長得和寧縣的帝國人都不太一樣,果然,我就是個串種。”黎裏太絕望了,“還是要被滅口的串種。”

王奕被她得出的結論說得愣了一瞬,半晌後才道:“你怎麼會這麼想?”

黎裏麵如死灰:“我又不是傻子。帝國軍艦都開到家門口了,還有自稱武侯的人找過來——那可是武侯,六侯之一,擁有七人議會席位的軍侯!”

“我一個小小的走私販,即便有罪,也該是邊軍殺我——”

話音未落。

一聲沉悶而劇烈的炮彈爆炸聲哄然響起!

黎裏被突忽其來的轟炸震的搖晃,然而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那堪比地震的晃動便又來了一次!

再緊接著,這片由寧縣暴徒們統治的區域所建立的防爆係統才遲緩的拉響了尖銳的警報,可警報聲尚未響上幾聲,便又被能夠精確定點的光炮給一擊轟殺!

黎裏被驚在了當場。王奕站穩之後,一把推開了門。他剛想要質問發生了什麼,就先看見了幾乎要壓垮這片礦區的星艦群。

星艦群前,衣著光鮮,甚至連灰塵都沒有沾上的金發少爺坐在懸浮的高座上——他手指點著擴音器,背後是幾乎點在了每一個人眉心額頭的數百□□口——居高臨下地、懶洋洋說:“交人,我保你們——”

看著兩發光炮後的瘡痍,少爺頓了一瞬,說:“保你們人活著。”

黎裏忍不住破口大罵:“艸,邊軍的製導係統不是隻能打星外嗎!?”

王奕低沉道:“有星艦群,隻需要接上邊軍的信號,想要新建一套製導係統,不是難事。”

黎裏:“……”神經病啊,我隻是個不知道自己身世的串串而已,殺我至於現建係統嗎!?

軍艦群實在是太可怕了。

對於連把激光槍都能賣出天價的寧縣而言,這樣的星艦群要是真全麵開火,可以在一個鍾頭內將這座星球移平。

王奕的眼中燃起火焰,他似乎想做什麼,卻被黎裏抓住了胳膊。

黎裏是很害怕的,在絕對的力量麵前,很難有人不恐懼。

黎裏道:“我真沒想到他們能現建係統找到我,給你添麻煩了。”

王奕想要說什麼,黎裏勇敢地一把將他扯進了屋裏,自己走了出去,握緊了借著低溫憑空凝出的冰刃。

黎裏轉頭對王奕說:“謝謝,後麵還是得麻煩你。”

話必,在眾人驚疑不定的視線下,她大義凜然地,迎上了高空中坐著的年輕軍侯的雙眼。

在年輕的軍侯含著輕佻笑意的眼神中,一把將冰刃壓上了自己的胸口!

在那一刻,黎裏想了很多。

比如她這些年來所經曆的酸甜苦辣的日子,比如她幾乎已經快要遺忘了的上一輩子。

再比如——老家夥教過她的、假死的一二三步驟,以及王奕應該看見的、她比出的“延後救援”的手勢。

黎裏想得簡單粗暴,既然軍艦找人是因為皇室醜聞,不管她和醜聞有什麼關係,隻要這段關係“暴斃”,軍艦也沒有繼續行動的必要了。

於是她迎著軍艦群,打算在眾目睽睽下演一出“自殺”。

然而還不等她琢磨出刺多少流出多少血液算是完美,高空的少爺見到了她,也從高空慢悠悠地落了下來。

黎裏忽然就緊張了。

她看著年輕的武侯,在心裏安慰自己:沒事的,少爺肯定不懂這種下三路,在他麵前騙,效率更高。

冰刃刺破了她的保溫衣。

從高空落下的軍侯也越來越近。

就在黎裏打算下狠手的時候。

少爺突然彎了膝蓋。

他跪在了離黎裏約有一丈的凍土上。戴著雪白手套的手掌握拳抵在心髒。

那顆燦如恒星的頭顱低下,他漫不經心地、在星艦群下,向黎裏按照律法宣誓“忠誠”。

他說:“武侯吳琰,向您問安。”

這話他初見黎裏的時候就說過,隻是這次,他像是想明白了什麼,說得更多更快了些。

他向黎裏遞出了一隻手——就像電視裏皇帝為他心愛的小女兒慶生時,皇太子向第二皇女伸出手時那樣。

武侯吳琰慢聲道:“願您長樂康健,皇女殿下。”

黎裏:“……”

黎裏握著冰刀的手微微顫抖。

她扭頭回去看了一眼王奕,又回頭看了看跪在自己不遠處的軍侯。

在全場的矚目和寂靜中,她張口閉口好幾次,終於發出了一個音節。

她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