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案高懸 1(1 / 3)

命案高懸 1

夏日的中午,光棍吳響伏在芨芨叢中,虎視著牽著牛的尹小梅。

吳響想把尹小梅搞到手。在北灘,尹小梅算不上漂亮,一張普通的梨形臉,眉眼也不突出,總在躲著誰似的,更沒有王虎女人那種風騷勁兒。她很瘦弱,走路慢悠悠的,像一棵失去水分的豆芽菜。可吳響就是喜歡她。從尹小梅嫁到北灘那天起,這種喜歡就固執地紮進吳響心裏,在清淡的日子中蓬蓬勃勃地生長著。喜歡當然要費點兒心思,當然要下手。隻是幾年過去了,吳響僅接近了尹小梅兩次。一次是在河邊,尹小梅挽著小腿洗衣服。吳響裝作正巧經過的樣子,和尹小梅親昵地打招呼。尹小梅頓時漲紅了臉,沒等吳響再說什麼,抱著衣服逃了。這個女人一定讀懂了吳響的眼神,害怕了。第二次是在尹小梅家,吳響給尹小梅下一份通知。吳響是護林員,有資格給各戶下“通知”。尹小梅接過那頁寫著黑字的黃紙,吳響趁機抓住她的手。手很軟,似乎沒有骨頭。尹小梅驚恐地一縮,但沒抽出去。她往後撤著身子,臉漆一樣白。吳響微微笑著,加重了力氣。黃寶在縣水泥廠當壯工,兩星期才回來一趟。尹小梅的公公黃老大住在隔壁的院子,吳響有恃無恐。兩個人拽著,很有些遊戲的成分。尹小梅突然低頭咬了吳響一口。不是一般的咬,是拚了性命的。吳響帶著血青色的牙印悻悻離開。尹小梅竟然如此剛烈,出乎吳響意外。說到底,吳響不敢把事情做得太絕。和女人好,要來軟的,或軟中帶硬,一味硬肯定糟。吳響清楚這點兒。

吳響沒得手,但想頭更厲害了,幾近癡迷。就像摁彈簧,摁得越緊,撐得越長。越是得不到,越是想得到。吳響雖是一介光棍,但身邊不缺女人,可誰也代替不了尹小梅。誰也代替不了尹小梅在吳響心中的位置。吳響發誓一定要把尹小梅搞到手。機會像旱天的雨,好容易飄過一團雲,沒等掉下一滴,又忽忽悠悠飄走了。

吳響是光棍,在村裏的地位卻不低,因為他是護林員,掙著一份工資,享受村幹部待遇。吳響比村幹部還會享受,他把地包給別人種,平時除了去樹林裏轉一遭,再無事可幹。多餘的精力沒處打發,隻能找女人。

吳響鼻子很靈,如果發現樹被砍掉,隻消一個時辰就會嗅著木頭的氣息追到偷伐者家。那些人討好著,恭維著,檢討著,然後往吳響兜裏塞兩盒煙,或三五塊錢,吳響訓斥兩句也便作罷。村民砍樹都是自家用,沒有賣掉,吳響睜隻眼閉隻眼。村長找過吳響,怪他沒原則。吳響很幹脆地說,那就把我換掉。村長沒換吳響,在村裏找不出能替換吳響的人。吳響有一股蠻勁,一股驢勁,拉下臉六親不認,村民心裏罵吳響驢,都怕吳響。護林員就得吳響這種人,換了別人,那些樹早就光禿禿的了。吳響的“身份”對尹小梅不起任何作用,尹小梅連樹林都不進,總是離吳響遠遠的。

但轉機還是來了。兩年前,吳響又多了一份職務:護坡員。以前草場可以隨意放牧,隨意挖藥材,現在不行了,要保護草場。草場都用鐵絲圍欄圈住,護坡員的職責就是防止人和牲畜進入。和護林員不同的是,護坡員的工資由鄉裏出。吳響去鄉裏開了一個會,回來把鄉裏的禁令貼到村頭。那份禁令主要是罰款數額:人進草場挖藥材,一次罰六十;牛馬進入罰一百;羊進入一隻罰五十。禁令貼出第二天,吳響就抓住了挖藥材的王虎女人。吳響沉著臉問,沒看見禁令?王虎女人笑嘻嘻地說,看見了。吳響說,看見還進來?王虎女人撇撇嘴,你黑夜敲窗戶,白天就正經了?吳響說,一碼歸一碼,鄉裏讓我管我就管。王虎女人瞅瞅四周,我就不信這一套,說著就脫褲子。白晃晃的屁股一閃一閃,吳響的眼便眯成了一條線。送到嘴邊的肉,吳響哪有回絕的道理?吳響心疼嫩綠的花草,緊抓著王虎女人的腿,不讓她來回翻滾。事後,吳響在白屁股上拍一掌,下次別進來了。可過了沒幾天,王虎女人又進去了。吳響還是老規矩。吳響的竅就是被王虎女人捅開的,再逮住別的挖藥材或放牧的女人,吳響就罰她們的款,一直罰到女人脫了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