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俄羅斯隨筆 2.俄羅斯的童話與真實(2 / 3)

近幾年我的一些同胞熱心地參加了這個童話編寫班子:俄羅斯困難之極,簡直揭不開鍋,簡直沒有褲子穿!祭起了當年赫魯曉夫汙蔑我國所使用的法寶。1990年秋我第一次路經莫斯科,看到一些同胞一麵誇大人家的困難,一麵又賤價搶購人家的呢大衣,人身一件,像團服一樣穿在身上,飛回國去,令人啼笑皆非。

這幾年我們的日子過得好了些,但我們不應沾沾自喜,笑傲鄰人。中國人不應忘記,在我國向工業化艱難起步之時,俄羅斯人民曾經幫助過我們,至今俄羅斯人民對中國人民還是十分友好的。

今年1月17日(星期一)我到達莫斯科,1月21日(星期五)我為了了解一些莫斯科的市場情況,隨達莎去購物。早在蘇聯解體前,法定工時為每周不得超過40小時,每周休息兩天,星期六、星期天許多商店不營業,所以很多人趕在星期五購物。元月初因克林頓來訪,美金彙價驟升為1美金兌換1820盧布,半月後又降為1540盧布。比照這個彙率,人民幣與盧布的比率大約是1元人民幣兌換170盧布。那天達莎所購物品及價格如下:

光雞3隻 每公斤1800盧布(折人民幣10.6元)

洋蔥1公斤 每公斤200盧布(折人民幣2.4元)

蘋果3公斤 每公斤400盧布(折人民幣2.4元)

鮮鯉魚一條 每公斤2250盧布(折人民幣13.2元)

黃油100克  價1092盧布(折人民幣6.4元)

麵粉2公斤 每公斤350盧布(折人民幣2.02元)

白糖1公斤 每公斤600盧布(折人民幣3.9元)

800克黑麵包一個 每個288盧布(折人民幣1.7元)

800克白麵包2個 每個240盧布(折人民幣1.4元)

蘋果和洋蔥是在農民的大貨車上買的,價格低於商店價。總的說來,莫斯科市場的日用必需品的價格不算高,與中國同期的市場價不相上下。俄羅斯人冬季常吃的蔬菜,除洋蔥外,還有包菜、甜菜、土豆、胡蘿卜,價格一般。如要吃黃瓜、青椒、番茄,開支就大了。我在俄羅斯的幾個月裏,黃瓜每公斤大多售400盧布,青椒每公斤售12000盧布。這些蔬菜要從南方運來,或是進口。我到和平大道上一個南方人開的大市場參觀過,那裏各種水果、青菜應有盡有,非常新鮮,但貴得駭人。

莫斯科的食品並不匱乏。豬、牛、羊、雞、鴨、魚肉,商店經常有售,一般沒有活的,都經過加工。雞肉很多,大都是一箱箱的凍雞腿,有時擺在街上賣。雞蛋不少,不論斤,論個,價格有起伏,800盧布至1000盧布10個不等。奶製品很多,到處有賣。麵粉、大麥、燕麥、豆類等也常中買到。麵包是最基本的食品,在莫斯科不怕沒有麵包吃,中國人喜歡吃的大米,比較少。購買這些食品不憑證,不限量,雖不是什麼時候都能買到,但基本上可滿足供應。這種狀況,雖趕不上我國目前的供應水平,但比我國60至70年代的供應狀況要好得多。關於排隊,那是人家的好習慣。我從未過俄羅斯人購物爭先恐後,隻有三四個人也“隊列肅然”,不像我們同胞那般勇猛,似乎不爭先就吃了虧。在俄羅斯不單顧客排隊,連賣東西的小販也排隊,可謂奇觀吧。

莫斯科的老百姓說,現在的供應情況比早一兩年好了一些。事實上,莫斯科的供應情況真也不算很差,絕不需從北京帶大米熬粥度日。也許這與莫斯科是首都有關,邊遠地區仍很困難。

莫斯科有許多小販,在地鐵站裏也能看到乞丐,其中有老太婆,有小姑娘,但看不到凍死街頭的“賣火柴的小女孩”。

莫斯科有麻匪(流氓強盜),有黑手黨,甚至我遇到過,令許多中國人“談虎色變”,但並非沒有法製,是個阿裏巴巴大盜可以橫行無忌的世界。一般說來,社會秩序尚好,人們很講文明禮貌。

俄羅斯由於改革受挫,生產下降,通貨膨脹,大部分人實際收入降低,生活艱難。1980年工人與職員的月平均工資為168.9盧布,生活一般過得不錯。有位知識婦女對我說,80年代初她和丈夫的月工資平均近200盧布,日常生活費用不多,因此可以買汽車,可以全家出外旅遊。現在她每月收入4萬盧布,隻能勉強維持生計。在1991年4月漲價前,1盧布可以支付1天的夥食開支,白糖1盧布1公斤,牛肉2盧布1公斤,雞蛋0.9盧布10隻。地鐵牌5戈比一個,水電費每人每月1盧布,房租也極為便宜。三年來不知物價已漲了多少倍了。1990年秋我第一次到莫斯科時,曾在10月25日大街一家飯店請過陪同我們的蘇聯新聞社的專家,據說這家飯店是作家、藝術家經常聚會之處,當年戲劇家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與丹欽柯創辦莫斯科藝術劇院就是在這裏籌劃的,是莫斯科一家著名飯店,我想這次很要花費點盧布才行。上的菜不少,“招牌菜”罐牛肉等等都上來了,包括啤酒,冰激淩,隻付了24盧布。這次在莫斯科遇到一個香港商人,他說在著名的北京飯店請幾位朋友吃了一頓飯,與香港、廣州比較,菜式一般,不屬海鮮席之類,結賬用了30多萬盧布(約200美元)。1月中旬,莫斯科人剛過罷俄曆新年(俄曆新年為公曆1月13日),電視台的記者在街上向群眾采訪,詢問群眾在新的一年裏有何願望?許多人態度漠然,一位老太太說:“現在生活這樣艱難,還有什麼願望。”看著這個鏡頭令人心裏很難受。老太太的話,確實反映出普遍存在於人們心中的失望與厭倦情緒。據說前幾年人人都談政治,像我國“文革”時期那樣。現在很少人談政治,多的是談生活談物價。物價不停地變動,叫老百姓捏著口袋,實實在在地感覺著它的威儀。一個留學生告訴我,她去年9月剛到莫斯科時,地鐵牌是20盧布一個,後來漲到50盧布一個;郵費由150盧布,漲到400盧布;長途電話費及電氣火車票價均上升2倍。這種漲勢我是能感覺到的,今年4月初我離開莫斯科時,地鐵牌已升到100盧布了。但是應該說明,基本食品如麵包、牛奶等漲幅不大。2月旬,葉利欽向杜馬發表國情谘文,說政府預計1月份物價上漲3%-5%,實際上漲12%。同我一起看電視的俄國朋友都笑起來,說何止一個12%。1994年初,俄羅斯有30%的富人,30%的溫飽型人,40%的窮人。富人是化公為私者、黑社會分子、私營工商業者;窮人多為低工薪的知識分子、退休老人和失業者;而個體戶及高工薪者多可維持溫飽。一般工程師的月薪為4-5萬盧布,醫生10萬左右,莫斯科大學的副教授9萬盧布,正教授18萬盧布;有的工人的月薪頗高,電車司機最高月薪40萬盧布,煤礦工人也可拿幾十萬盧布,我看到一張招聘地鐵司機的布告,說明月薪29萬;杜馬議員月薪80萬,去年葉利欽月薪40萬,今年可能有增加,各級官員的月薪可如此類推。退休工人每月退休金一般在4萬盧布左右。所以低工薪的工人、知識分子和退休老人,生活最苦。另一方麵,出入卡西略(賭場)的人中則有一批富豪。一位中國公司經理告訴我,莫斯科有間企業家俱樂部,門票1200美元一張,晚晚滿座。此情非我親曆,不敢斷言其真實性若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