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菡全身的肌肉緊繃,腦子裏警鈴大作,她護秦意濃穿越記者防線時都沒有這麼強烈的危機感。
手背上的青筋幾乎是一瞬間暴了出來,她兩隻手抓住傅瑜君的肩膀,往上提至雙腳離地,理智在最後一刻作用,拚盡全力才沒有把她摔出去,而是向後推了一個趔趄。
擔心傅瑜君摔傷,她還體貼地將她換了個方向再推。
傅瑜君身體不受控製地倒仰,後背重重地砸在關菡的辦公椅裏,轉椅跟著退了一米之遠。
她悶哼了聲,認清自己的處境,旋即輕輕地抽了口涼氣。
感覺自己離筋斷骨折隻有一毫米的距離。
關菡不自在地偏了偏頭,強迫自己忽略耳朵的熱度,居高臨下地直視她道:“下次不要這樣。”
她話語平直淺淡,聽不出惱怒,亦沒有其他異樣的情緒。
傅瑜君神思清明,不複方才的意亂情迷,眸子裏浮起一絲恰到好處的迷茫:“哪樣?”
關菡:“不要靠我太近,我有神經反射。”她溫下聲音解釋,“就像剛剛那樣,如果我控製不住力氣再大一點,你可能會受傷。”
傅瑜君眨眨眼,像在消化她的話。
關菡抿了抿唇,道:“尤其不要對著我的耳朵吹氣,我會……”她糾結了幾秒鍾,才勉強想出一個詞來形容,“嗯,不習慣。”
傅瑜君心裏快笑瘋了。
怎麼就有關菡這麼直的人,連調情和正常的肢體接觸都分辨不出來?自己不是在同人裏寫過嗎?敢情出了就失憶了。
轉念一想,她又高興不起來。
關菡這麼遲鈍,隻怕她脫了衣服站在她麵前,關菡都隻會若無其事給她重新穿好,囑咐她不要著涼,這種事又不是沒發生過。
傅瑜君沒有考慮到的是,她在關菡心目中皮猴的印象根深蒂固,又因著年紀比關菡,關菡總是下意識的把她當成孩子,孩子吹耳朵,多半是惡作劇,怎麼和調情聯係起來?
換個性別,哪怕是同一個性別,敢對著關菡耳朵吹氣的,墳頭草立馬三尺高。
傅瑜君靈機一動,道:“那你來吹我的,看我習不習慣。”
她將腦袋一偏,露出晶瑩潔白的耳廓。
關菡看著她的耳朵,以及和耳朵相連的修長側頸,肌膚若玉,光華賽雪,她喉嚨不自知地動了動,分泌出些毫的渴望。
關菡不動聲色呼了口氣,壓下異常的心思,淡道:“你當我和你一樣無聊?”
傅瑜君不依不饒地將耳朵湊向她的唇:“試一下嘛。”
關菡抿嘴後退。
“別鬧。”
傅瑜君悍不畏死地再次抱住她,勢必要讓她吹自己的耳朵。
這一出鬧劇延續了許久,直到被桌上的內線電話打斷。
關菡一掌抵住傅瑜君的側臉,另一隻手接起電話:“你好。”
電話那頭了幾句什麼,關菡:“好,我現在過去。”
掛斷電話,傅瑜君問:“誰啊?”
“劉總。”關菡收回手,細看了眼傅瑜君的臉,還好沒有不心弄傷她。
傅瑜君目光警惕:“她是不是想給你分個新藝人?我過了,有我沒她,有她沒我!”
關菡好笑道:“不是,你怎麼還想著這事?”
“萬一呢?”
“沒有萬一。”
“你發誓。”
關菡沒脾氣道:“我發誓,不會在不經你同意的情況下擅自帶新藝人。”
傅瑜君道:“你隻能有我一個!”
關菡應付的口吻:“嗯。”
傅瑜君左右搖晃著她的手:“你要重複我的話,隻能有我一個。”
關菡皺眉。
傅瑜君摟住她脖子撒嬌:“答應我嘛答應我嘛。”
關菡受不了她,隻想早完事早解脫,遂道:“隻有你一個。”
傅瑜君在她臉頰飛快地親了一口,笑容真爛漫,眼神亮晶晶。
“你真好。”
關菡呆若木雞。
關菡不知道最後是怎麼走出辦公室的,她機械化地進了劉總辦公室,談了事情,回來辦公室已經不見了傅瑜君的蹤影,她無暇去想傅瑜君在哪裏,自己慢慢地坐進了沙發裏,陷入漫長的出神。
臉頰的熱度後知後覺地泛上來,燒得她呼出的氣都是燙的,關菡拿出包裏的鏡子照了照,電視裏的高原紅啥樣她啥樣。
關菡搓了搓臉,又用兩隻手捂住,用冰涼的手背給自己降溫。
傅瑜君竟然敢親她臉。
她竟然親了她的臉。
竟然。
啊。
原來是這樣的感覺。
親她那一下速度太快,關菡沒有反應過來就結束了,但越是不清晰的,回味起來就越豐富。人類大腦的構造相當神奇,它會為你補足遐想的空間。
軟是肯定的,聯想到上次送飯舌尖卷過指腹的觸感,微濕的,帶著薄薄的熱度。
越是不想去想的,思緒越是不可抑製地跳躍過去。
關菡心不在焉地待到了下班,一個人搭地鐵回家,做菜的時候差點切到了手。
關菡放棄了做菜,給自己下了碗麵條,燙兩根青菜,臥個雞蛋,色香味差不多就行。
一個人生活就是這麼舒適。
麵條下肚,關菡漸漸地找回了自己,她在客廳裏鍛煉了一會兒,坐在桌前工作。
傅瑜君發來問候:【晚飯吃的什麼?】
關菡看到消息,特意過了半時回複她:【麵】
傅瑜君道:【在幹什麼?這麼久才看到消息】
【鍛煉】
【你生氣了嗎?】
【沒】關菡一個字一個字蹦。
【那你為什麼故意不理我?】
【忙】
傅瑜君盤腿坐在床上,唇角勾著笑。
關菡此人有個優點,要麼不,要麼就實話,基本不撒謊,她沒生氣就是沒生氣。而“忙”、“睡了”是她唯二會找的借口,也是另一種形式的避而不答。
綜合分析,就是關菡沒有因為她親她而生氣,反而引起了她的心情波動。
傅瑜君:【那你忙,我不打擾你了】
關菡:“……”
【嗯】
關菡放下手機,去衛生間洗了把臉,重新坐到桌前,處理工作。
傅瑜君翻到臥室抽屜裏的粉色包裝物什,歎了口氣,熟練地自給自足。
她還在假期,三不五時去趟公司,在關菡麵前刷存在感,偶爾和唐若遙她們聚一聚,湊不齊四個人,文殊嫻姐日理萬機,一一個地方。
三月中旬,傅瑜君的話劇開始排練。劇組邊排練邊進行修改和磨合,練習室裏經常一大桌子人圍在一起談論,關菡沒事的時候會陪她一起過去,坐在角落裏看著她。
傅瑜君穿著簡單,字母恤、牛仔褲、白板鞋,長發披肩,不化妝,基本素顏,不像平時那樣光鮮亮麗引人注目,但她側耳傾聽的專注神情,冷白指節不經意別耳發的動作,在關菡眼裏都自帶一層柔光濾鏡。
關菡覺得自己可能是親媽眼,哪怕素麵朝都覺得自家閨女是最好看的。
一輪討論完畢,傅瑜君放下支著臉頰的手,朝角落椅子裏裏的關菡走去。短款恤,堪堪到腰,牛仔褲顯得她雙腿比例愈發修長。
腿長且直,白鞋增添了一絲清新俏皮。
傅瑜君在她身邊的空椅子坐下,雙手撐著向後微仰,閑話問她:“在這裏無聊嗎?”
“還行。”
“要不我給你放幾假吧?”傅瑜君溫柔提議。
關菡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差錯,要麼就是傅瑜君被魂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