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時。”
“成交。”
關菡把自己的睡袍重新係緊,平躺下來:“來吧。”
傅瑜君愣住:“你幹嗎?”
關菡半闔著眼:“快親,親完睡覺,我有點困了。”
關總是個懶人,能不多話的就不多話,連睡覺姿勢都要提前擺好,不想多費工夫。
傅瑜君好氣又好笑,磨了磨後槽牙,伏到她身上。
關菡徹底閉上了眼,打算入睡。要不是傅瑜君看到她垂在身側的兩隻手虛握成拳,還以為她是真的內心毫無波動。
怎麼會有這麼不解風情的女人?傅瑜君在心裏一萬次感歎。
她就不信了!
傅瑜君伸指撩開關菡額前的發絲,露出清晰的眉眼,鴉羽一樣黑的濃密睫毛,呈扇子的形狀。傅瑜君指尖劃過她的眉心,自鼻梁往下,落到唇上,大拇指輕柔地撫著。
嘴唇的毛細血管多,幾下撫弄後,剛剛褪去不久的紅潤便去而複返,透出豔紅的緋色。
傅瑜君低頭吻住了她。
那隻手則從側臉撫向了潔白晶瑩的耳廓,輕緩地揉捏著。
關菡閉上眼睛,本來是想通過不直視傅瑜君的目光,來讓自己擺脫沉溺在她眼神裏的無力感,但閉上眼後,其餘的感官反而更清晰。
雙唇深深地糾纏著,讓她無暇去專注思考,耳朵處的手指如影隨形,不管她怎麼偏頭,都躲不開傅瑜君的那隻手。
條件裏好像沒可以動手吧?但也沒不可以。
傅瑜君一定會這麼回答她,狡詐的鬼。
隨著親吻的濕潤,關菡越來越覺得不對。
怎麼會……為什麼和第一次不一樣?
她竭力將喉嚨裏的情不自禁忍了回去,剛剛分出來的一絲神智飛快地聚攏,又飛快地潰散了,關菡除了本能地回應外,做不了任何事。
落地燈溫暖的橘黃色光線氤氳滿室,映出沙發裏兩道幾乎合二為一的剪影。
傅瑜君屈腿坐起來,將關菡也托抱了起來,讓她靠在自己懷裏。
關菡找回了片刻神智,喃喃問道:“半個時了嗎?”
“沒有,剛過去十分鍾。”傅瑜君吻著她的耳朵,在間隙裏回答她。
“十一分鍾行不行?”關菡快支撐不住了,竟然罕見地耍起賴,額頭抵在她的肩膀上,聲音也軟軟的。
“不行哦,好了半時就是半時。”
關菡在她耳旁撒嬌似的哼唧了兩聲,大抵是無意識的。
傅瑜君骨頭都軟了,差點兒鬆開了環住她的手,繳械投降。
“不行。”傅瑜君定了定神,無情地拒絕。
關菡便不話了。
變臉比翻書還快。
傅瑜君回想方才她那喝了假酒似的撒嬌,覺得像自己喝多了出現的幻覺。
第二十分鍾。
關菡的睡袍鬆鬆垮垮地披在身上,傅瑜君鬆開握住係帶的手,輕輕地圈住女人的腰,將她按往自己的懷裏。兩人分開雙唇,呼吸相纏,鼻尖相蹭。
傅瑜君來回撫著她滾燙的臉頰,低喃道:“我們回房間……”
關菡目光迷離地搖頭。
“那你要在哪?在沙發?”傅瑜君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關菡整個人昏昏沉沉,心口劇烈起伏,已經不出話。
“不的話我們選一。”傅瑜君帶著她往房間走,為了防止關菡中途出話來,她的嘴一直堵著對方的嘴,讓她腦子更糊塗。
兩人倒向柔軟的大床。
月光皎潔,透過白色輕紗照在木紋地板上的兩身雪白睡袍。
關菡曾經做過的夢,在一步一步地變成真實。
她好像分不清夢境與現實了,但指尖劃過的肌膚,掌心感受的起伏,是夢境無法帶給她的。她在某一個時刻忽然恢複了神智,眯縫著眼看著沉醉其中的人。
……又慢慢地合上了眼簾。
放任自己淪陷在這場縱情的歡。愉當中。
原來文字描述不出這件事本身的萬一。
……
亮了。
傅瑜君臉頰眷戀地蹭了蹭雪白柔軟的枕頭,手臂下意識往旁邊一探,早已冰涼。
傅瑜君坐了起來,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右手。
她在房間揚聲道:“關菡。”
無人回應。
傅瑜君把床頭疊得整整齊齊的睡袍抖開,三下五除二穿在身上,下地,光腳走出了臥室。
“關菡?”
傅瑜君檢查了客廳角落的行李箱,果然和它的主人一樣神秘消失了。
傅瑜君煩躁地捋了把長發,五指將劉海都撥向腦後,給關菡撥了個電話,一直響到自動掛斷,跳轉係統女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傅瑜君改成發消息:【平安否?】
關菡回:【平安】
傅瑜君:【[k]】
關菡沒再回複。
傅瑜君手指轉了轉掌中的手機,把它丟在了茶幾上,輕輕地呼了口氣。
傅瑜君回房把關菡不心抓出幾條布片的床單換下來,對折疊好,再看向地板上同樣被扯開,露出裏麵填充物的枕頭,清脆地笑了聲,又笑了聲。
關菡十分能忍,前半段幾乎一點兒聲音沒有,但床單和枕頭經受不住她手指的力道,一起見了佛祖。
後來傅瑜君險些破功,關菡自己也挺尷尬,不再去折磨千瘡百孔的床單和僅剩一隻的枕頭,真實地表達出了一部分的自己。
就是一到第二就回到了那個依舊別別扭扭的關總。
總的來傅瑜君已經很滿意了,雖然獻身計劃並未成功,但萬裏長征已走過一半。有了第一次,第二次還會遠嗎?嗯……關菡應該饞她的手和口了,她給自己昨晚的表現打八十分。
傅瑜君把十分有紀念意義的床單收進行李箱,洗漱換衣後打開了房間門,準備去吃個早餐。
門口一二三四,八隻眼睛看著她。
傅瑜君:“……”
文殊嫻和唐若遙兩口子就算了,崔佳人是怎麼回事?
傅瑜君看著崔佳人道:“你不是結婚嗎?為什麼在這裏蹲我房門?”
崔佳人哈哈笑道:“那是昨的事了,今你最大。”
唐若遙兩口子要麵子,在旁邊微笑聽著。
文殊嫻眼睛眨啊眨,亮晶晶地問道:“怎麼樣怎麼樣?得手了嗎?”
傅瑜君矜持又有些自得地頷首。
秦意濃戳了戳唐若遙的後腰,唐若遙會意,低聲問道:“誰得的’手‘?”
老司機不愧是老司機,一開口就知道有沒有。
傅瑜君新手上路,駕齡一,立刻就有些害羞,忍著赧然道:“我。”
唐若遙莞爾:“昨沒白教你。”
傅瑜君連連朝她使眼色。
文殊嫻:“教什麼?”
唐若遙這才想起來,這是她們倆之間的秘密,朝傅瑜君抱歉地一笑。
唐若遙鎮定自若地:“給她澆了點水,增加自信心。”
文殊嫻:“哈?”反應了三秒鍾,她:“哈哈哈哈哈哈。”
傅瑜君問:“對了,你們多早守在這裏的?有沒有看到關菡?”
“剛來不久。”崔佳人回答,“怎麼?她不在房間裏?”
“不在,我早上起來她就不見了。”
文殊嫻狂笑道:“肯定是你技術太差了,她都害怕跟你睡一屋。”
傅瑜君張口反駁道:“誰的?關菡昨晚上——”文殊嫻眼睛驟然一亮,傅瑜君及時止住,眉梢輕挑,哼聲道,“差點中了你的激將法,死了這條心吧,關於我們倆之間的事,我是一個字都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