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分憤青的天敵與精神偶像 6.評“愛國”英雄蔡銘超
法國人拍賣圓明園獸首,再次讓憤青們熱血沸騰,然而憤青們的愛國熱情又一次輕易被拍賣商利用了。這種三四流的文物根本不值那麼多錢,恰恰是因為憤青們在乎它,裹挾了社會輿論,它的價格才會水漲船高。
幾十人組成的中國律師團,與其說是為了愛國,為國家爭利益,還不如說是幫助了拍賣商們的炒作行為,沒有這個所謂的律師團參與炒作,這則新聞炒不到這麼熱。不管這個律師團出於什麼目的,在客觀上他們都起到了把價格推高的作用,並且是大大地推高。所謂的律師團,就是一群湊熱鬧的烏合之眾,誰想加入添個名字就是了,其實真正去玩的也就一個劉洋。獸首收藏者皮埃爾本人就是正宗的大律師,根本不會把這些人放在眼裏。
圓明園獸首的拍賣純屬商業騙局,在於利用愛國憤青的“愛國熱情”把這件事炒到13億中國人人人皆知,這樣即使不值錢的東西,有了這麼高的知名度,也就成為一件炫耀性商品了,從而真的能值那麼多錢了。時至今日,這個騙局已經成功了,不值錢的東西現在已經被各路憤青們折騰成無價之寶了。
通過這件事情,憤青應該清醒一點了,愛國熱情總是被人利用,很危險。那個所謂的律師團,不管其主觀目的如何,在這次炒作中客觀上起到了推波助瀾的巨大作用。沒有他們,這個獸首不會有那麼多人知道,也不會具備這麼高的炫耀性價值。
憤青是一個大市場,憤青可以催生大產業,在這件事情上再一次得到驗證。
當然,後來發生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拍得獸首的中國人蔡銘超拒絕付款。對於蔡銘超惡意競拍鼠首和兔首後拒不付款的行為,廣大憤青乃至不少著名時評人士都誤以為這個張嘴就能扯上“每一個中國人”的精明商人會為了“盡到自己的責任”而白白丟掉上百萬歐元(拍賣押金)的真金白銀。你們啊,很傻很天真。
事實上,蔡銘超付出的唯一成本就是打了幾個國際長途電話,授權電話競拍。至於傳說中的保證金,無論是采訪他朋友的《新京報》還是直接致電佳士得法國公司的《中國青年報》,得到的信息都符合本人最初的揣測。也就是說,蔡銘超在這個遊戲中投入的僅僅是信用。
那麼,被憤青罵作“奸險狡猾萬惡”的佳士得怎麼會認可他的信用呢?理由無非有二:第一,蔡銘超在藝術品拍賣業內有一定的資曆,尤其是他此前曾在香港蘇富比拍賣行斥資116億港元拍得一尊明永樂年間的鎦金銅佛,自然也就是各家拍賣行爭相巴結的VIP大客戶;第二,作為一家在中國也有不小業務的跨國公司,佳士得方麵並不願意得罪中國,尤其是在國家文物局對佳士得施壓後,佳士得雖然解釋基於合同責任不能撤銷拍賣,但最希望看到的結果就是由中國方麵買回,從而達到兩全其美之效。但是沒想到的是,中國有句老話叫做“大義滅親”,某些口口聲聲肩負著“每一個中國人”責任的人士,是很樂於“犧牲”這點商業信用的。當然,這裏的商業信用已經不僅是一人的,而是“每一個中國人”的。別急,你也可以和我一樣聲明不承認蔡銘超的行為能夠代表“每一個中國人”,但是要冒著被N多中國網絡憤青罵成“漢奸”的風險,可要想清楚了哦。
那麼,蔡銘超將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什麼代價呢?從民事層麵上說,拍賣行可以請他多少給點辛苦錢;從刑事層麵上說,依據法國的相關法律,還可以請他去以舒適度聞名全球的歐式監房裏麵住上6個月。但是,所有這些還要放在大家都能遵守法律遊戲規則的前提之下,所以,除非佳士得腦袋進水,否則決不會來和蔡銘超拉上的“每一個中國人”談法律責任,最多也就是把蔡銘超的大名通報給同行,讓國際拍賣界都知道,以後再見到這號可能自以為代表“每一個中國人”的人物,不能再玩通用的遊戲規則。
回首人類的曆史,滿目充斥著戰爭、掠奪和殺戮。沒有任何一個大國的領土不曾沾染鮮血,也很少有哪家上溯幾十代都不曾有過汙漬,所以當今的世界最需要的不是爭論幾百幾千年前的是非,而是要用法律來維係今天的秩序,不再重複曆史上的弱肉強食。因為任何人、任何國家都不可能永遠強大。
我所承認和尊重的愛國者,是為了維護我們身邊真實生活著的人們的真實權益而奔走,為了我們國家進步而前進的人。至於那些動輒煽動民族感情的野心家,則隻是竊國之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