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希音歎了口氣道:“眼下這種情形,誰也不知道將來會如何。你們都記住,有機會把自己摘出去,一定要把握機會。你們都是弱女子,他們想要屈打成招,對付你們有太多手段。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你們保全自己為上。”
“那怎麼行?”薛魚兒義憤填膺道,“難道他們要我們指認將軍大逆不道,我們也照做?”
顧希音垂眸道:“果真有那一天,一定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也不差你們幾個。活著才有將來,聽我的。”
“月見還有老娘要照顧,我和寶兒孑然一身,再沒有牽掛。”薛魚兒道,“能咬死幾個算幾個,和他們同歸於盡,魚死網破!”
一直沒說話的衛夫人道:“魚兒,你再去找方瑜凱,就說你改變主意,想要和他走。”
“我不!”薛魚兒暴跳如雷,“老夫人,那我成什麼人了?不就是一條賤命嗎?早就該死了,我什麼都不怕!”
“總要留條根。”衛夫人聲音很低,帶著無盡的悲愴和決然,低頭看向繈褓中一無所知,香甜酣睡的大河。
“娘,您的意思是,讓魚兒帶著大河走?”顧希音問。
所有人都愣住了。
衛夫人點點頭:“你給大河喂點藥,讓魚兒裝到包袱裏當成行李帶走,說不定還有一線機會。就是不行……最多被送回來而已。”
事到如今,已經顧不得心疼孩子了,保命要緊。
“那不行啊,我帶出去,怎麼給大公子喂奶啊!”薛魚兒很發愁,連連擺手“我也不知道他要把我帶到哪裏去,這樣太危險了,不行,不行。”
要是方瑜凱是自己人,還可以商量把顧希音母子帶出去。
可是這廝都已經明說,他是容啟秀的堂弟,那無論如何不能把希望放到他身上。
顧希音咬著嘴唇道:“先出去!先把大河帶出去!然後你如果能找到機會,就出城,去衛家。”
“京城都封了,往哪裏走啊!”薛魚兒道。
顧希音雙手握住她的肩膀,目光決然地看著她,“魚兒,你別慌,你現在是唯一的救命稻草。能把大河帶出去,不管什麼結果,都好於在府裏做威脅將軍的人質。就算,就算真的到了最壞的那步,我也不會怨你。我知道,你會把大河看得比自己性命還重,我相信你。”
希望薛魚兒這條錦鯉,能把好運帶給大河。
顧希音清醒地意識到,大河非但會成為容啟秀要挾徐令則的人質,也會成為他脅迫自己的借口,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大河帶走。
骨肉分離的痛自不必說,可是現在就連心碎的時間都沒有了。
“魚兒,”顧希音幾乎要把嘴唇咬破,看著現在還懵著的魚兒,“真的,就靠你了。”
衛夫人道:“收拾東西,希音,周夫人給大河的東西呢?你找出來,係在他手腕上。”
“好。”顧希音沒有猶豫,“月見,找出來。”
現在她才隱約明白,為什麼周疏狂那麼著急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