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
聰明如容啟秀,幾乎立刻想通了所有的關節。
“秦驍!”他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來。
薛魚兒不吭聲,開始裝鵪鶉了。
雖然來的時候她還挺大無畏的,但是到了撕破臉皮的時候,她也害怕。
她現在就希望容啟秀根本看不起她這種小嘍囉,把她當個屁給放了。
要是現在是顧希音,那就是人質;她麼?分量還不夠。
果然,容啟秀沒有理他,閉上眼睛,過了片刻後複又睜開,“去看看宮裏的情況。”
“是。”洗墨咬著牙答應。
可是話音剛落,又有人慌慌張張地跑來道:“大人,不好了,咱們府上被包圍了。”
“原來如此。”容啟秀笑了,擺擺手道,“你們先下去吧。”
洗墨臉上血色褪盡,“大人!”
“沒辦法了,”容啟秀搖搖頭,“是我太大意。如今,要願賭服輸,去吧。”
洗墨眼圈中含著淚,忽然指著薛魚兒道:“都是她,都怪顧希音,我要殺了她!”
他們多少人的命運,因為她而改變。
如果沒有她,今日怎麼會發生這樣的天翻地覆,他們原本都前途大好,現在卻瞬間淪為了階下囚。
薛魚兒罵道:“瞎了你的狗眼。”
洗墨聽見她的聲音,滿眼驚訝:“你,你不是……”
容啟秀擺擺手:“下去吧,回去和你家裏人說一聲,別讓她們慌亂。事到如今,願賭服輸,亂已經沒用了。女眷的下場,你也知道。所以,回去吧。”
這次驚訝的是薛魚兒了。
她聽出來容啟秀的意思,是要洗墨回去處理妻小。
洗墨眼中閃過痛色,忽然跪下,“砰砰砰”地給容啟秀磕了三個頭,“小的去去就來,來陪您。就算黃泉路上,也讓小的陪著您,下輩子,小的還要伺候您!”
雖然是對手,但是薛魚兒看到他這般,心裏還是有所觸動。
如果現在勝負反過來,恐怕這般悲壯的,就要是她和月見寶兒。
想到這裏,她又慶幸自己吃飽,全家不餓,死了也能閉上眼,無牽無掛。
容啟秀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負手而立,久久都沒有說話。
薛魚兒想,崩塌如此,卻依舊能這般,容啟秀的這份心胸,真的也遠非凡人所能比。
她心中甚至生出一種“卿本佳人,奈何做賊”的感慨,渾然忘了自己現在也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容啟秀回頭看見她呆滯的表情,嘴角竟然勾起一抹笑意。
“來,陪我坐坐,咱們說會兒話,一起等秦驍。”
“將軍不會來的,他現在一定去接夫人了。”薛魚兒挑了個離他最遠的地方坐下。
現在要防著對方下毒的,變成了她。
容啟秀看穿她的警惕,淡淡道:“你是姐姐的人,我不會動你的。”
這輩子,他給不了她幸福,但是也不會繼續剝奪她的幸福。
薛魚兒卻不敢相信,小聲嘀咕道:“我坐這裏就行,你說吧,我耳朵好用著呢,都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