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集
通往北市場馬路 街道 迎親的眾人向北市場門口望去,無不大驚失色…… 北市場 北門前 陸少玉將手中的嗩呐交給身旁的吹鼓手,迅速跑過來:“喂!誰讓你們把門堵上的?趕快讓開,讓我們過去!” 徐大褂子充耳不聞地一揮手,一群討飯的小叫花子號啕大哭大叫起來。 以二和尚為首的幾名慶豐茶園的武行走過來大聲喊著:“你們聽見沒有?快讓開!讓開!” 徐大褂子不禁不讓路,反而率領眾小叫花子哭叫聲更歡、更響。 二和尚和幾名武行氣急敗壞地:“你們他媽的故意搗亂,別說我們不客氣!”說著就要動武。 陸少玉上前,急忙攔住:“大家先別動!”他從口袋了拿出一些硬幣,撒向穿孝服的小叫花子,這些小叫花子們見狀,站起來就去搶錢。 徐大褂子厲聲道:“都別動,誰要是不想要命了,就去搶錢!” 眾小叫花子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又開始幹號起來。 迎親的人們群情激奮,又一時無計可施。 筱麟坤大步走近徐大褂子,從口袋裏拿出五枚銀元,一言不發地將錢投在了徐大褂子的懷中。 徐大褂子先是一愣,抬頭看看筱麟坤,居然見錢未動,也一言不發地又繼續號叫起來。 二和尚、陸少玉等見狀走來,徐大褂子麵對眼前的陣勢仍是無動於衷。陸少玉出於無奈,將口袋裏的銀元、紙幣盡數掏出來,扔在徐大褂子眼前,然後拉他讓路。 徐大褂子先是一怔,抬頭看了一下二和尚、陸少玉等人,就勢耍起無賴,與陸少玉廝打起來。 筱麟坤見陸少玉與徐大褂子滾在一起,立即跑來將他們拉開。徐大褂子執意不饒,反而又向筱麟坤撲來。筱麟坤左躲右閃不予還手。徐大褂子在眾人毫無覺察的情況下已是滿臉開花,血流不止,眾人驚愕。 北市場北門旁筱麟坤新房 室內 武青峰、王麻子、嚴老板、於老板等賀喜的眾人正在興高采烈地品茶聊天。 鄭爽梅匆匆跑了進來。 鄭爽梅:“不……不好了,迎親的隊伍跟徐大褂子打起來了!” 陸順樓:“在什麼地方?” 鄭爽梅:“在北市場北門口。” 眾人紛紛向室外衝去。 北市場北門旁筱麟坤新房 門外 眾人衝出門來。 筱麟坤、陸少玉和二和尚等由北市場北門向這方走來。筱麟坤拖著被撕破的長衫,陸少玉衣衫泥土滿身,頗有幾分狼狽相。 陸順樓、武青峰急忙迎上前去。 陸順樓:“這……這到底怎麼回事?” 武青峰:“這不明擺著嗎,純粹有人在找茬兒鬧事!” 嚴老板:“實在不行就疏通疏通吧。” 陸少玉:“徐大褂子今天不知咋的了,見錢眼也不開,手也不癢。疏通啥?” 王麻子:“不用理他,咱們這麼多人還怕他鬧!” 二和尚氣憤地:“我們幾個武行都準備好了,幹脆打他個狗日的!” 亢瞎子坐在一旁:“不行不行,那不亂套了嗎?咱們還是不理他,吉日良晨不可錯過,婚禮應該照常舉行。” 武青峰看看筱麟坤和陸少玉:“你們哥倆快進屋換件衣裳。” 筱麟坤向新房走去,武青峰緊跟其後。 北市場北門旁筱麟坤新房 室內 陸老太太見筱麟坤一身狼狽相走進來,馬上站起:“少亭呀,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喲!” 武青峰氣憤地:“這是有人在跟我們找茬兒。” 陸老太太:“我們就是個唱戲的,也沒得罪誰呀!” 武青峰:“伯母,別怕!我過去把新娘和迎親隊伍接過來。” 陸老太太望著走去的武青峰:“他武哥,你也小心點啊!”說罷,陸老太太的淚水湧了出來。 筱麟坤一邊更換著衣裳,一邊說:“娘,您放心吧,有武青峰大哥在新娘和迎親隊伍馬上就到。” 鄭爽梅走進來:“大娘,能找一套衣裳給少玉換一下嗎?” 筱麟坤隨手將早已準備好的一套衣裳遞給鄭爽梅:“這一套給他。” 北市場北門旁筱麟坤新房 門外 鄭爽梅從屋內拿出一套新的衣褲走向陸少玉:“快把衣服換上。” 陸少玉:“哪的衣裳?” 鄭爽梅:“管他哪的,先換上再說。” 武青峰與陸順樓商量著,然後看了看參加賀禮的客人。 武青峰:“這裏開始吧!我領著幾個小兄弟到北市場北門接新娘和迎親隊伍。” 陸少玉、鄭爽梅:“我倆也去!” 陸順樓囑咐著:“好!千萬不能動手!” 武青峰胸有成竹地:“你老放心吧!” 陸順樓望著武青峰領著幾個人向門外走去,他回身向司儀二和尚:“咱們按時舉行婚禮!你趕緊張羅吧!” 司儀二和尚清了清嗓門兒,提高了一個八度:“各位賓朋親友請先找座兒坐下,迎親隊伍馬上就到!” 北市場 北門外 武青峰領著陸少玉、鄭爽梅和幾個唱戲的武行像煞神般地在北市場北門內一站,即刻擋住了徐大褂子行進的隊伍。 武青峰首先讓陸少玉、鄭爽梅引花轎和迎親隊伍由江堤一側繞過進入北市場北門。 當花轎和迎親隊伍從江堤繞道進入北市場北大門後,武青峰等人一麵牆似的在門前排開,徐大褂子立時腿也軟了下來,隨之小叫花子們開始騷動。盡管徐大褂子一再鼓動、呐喊,可誰也不敢向前。 武青峰向徐大褂子等人喊著:“你們趕快都給我滾!誰要是再敢在這北市場鬧事,別說我可不客氣!”說完將一根哭喪棒橫在手中,輕輕一折,那哭喪棒斷為兩截。眾小叫花子均被武青峰的神威震懾。 徐大褂子膽怯地後退著。瞬間,小叫花子們紛紛逃散。 北市場北門旁筱麟坤新房 門前 司儀二和尚聽見鼓樂聲逐漸臨近,馬上提高了嗓門:“現在我宣布:筱麟坤先生與趙小燕女士的新婚典禮現在開始……請陸老太太及親朋女眷迎接新娘……” 司儀二和尚在先,陸老太太及親朋女眷隨其後來到大門前,正好迎親隊伍及花轎到達,陸老太太在親朋女眷的簇擁下來到花轎前,鄭爽梅打開轎簾子,新娘下轎,陸老太太親自將一枚戒指戴在了新娘的手上。然後,新娘在鄭爽梅等人的攙扶下進入大門,邁過火盆,直接向新房走去。 司儀二和尚唱誦道:“請新郎的兩位老人和證婚人入席……” 陸順樓、陸老太太及證婚人於老板等人落座後,司儀二和尚又接著唱誦道:“天高氣爽至,梨園喜臨門,比翼齊雙飛……連理枝。吉日良辰的今天,是筱麟坤先生和趙小燕女士的大喜之日……” 北市場 北門外 門前一輛馬車停在了那裏,上邊坐著的是李寶英和瘦二哥。 李寶英將一禮金交給瘦二哥:“瘦二哥,你下去走一趟吧,把禮金交給筱麟坤老板或是陸老爺子都行。” 瘦二哥:“怎麼,你不去了?” 李寶英:“我頭有些痛,想回去睡一覺。” 瘦二哥:“那我去去就來。” 李寶英:“不急,你先去吸兩個煙泡,我在慶豐等你。” 這時,傳來了“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的唱誦聲音。 瘦二哥向新房走去,李寶英望了一眼新房的院落,一股無名的淚水落了下來。 然後告訴車夫向大壩的方向駛去。 北市場北門旁筱麟坤新房 門前 筱麟坤、趙小燕在司儀的唱誦下鞠躬完畢,瘦二哥走向筱麟坤。 瘦二哥將兩份禮金交給筱麟坤:“這厚的是李老板的,這薄的是我的,不成敬意,請笑納。” 筱麟坤看了看手中的禮金:“您來了就是瞧得起我,如此厚禮,實實難以承受。” 瘦二哥:“慶豐的角兒結婚,總該表示一下吧,一點兒意思。” 筱麟坤:“那我謝謝您,也代替我謝謝李老板啦!” 瘦二哥:“甭謝,我告辭了!” 筱麟坤:“別走!一會兒彙海樓宴請賓朋親友您怎麼能走?” 瘦二哥倦意連連:“飯就不吃了,你忘了,我還有這一口!”他用手比劃著抽大煙的姿態。 筱麟坤笑了:“那我就不留您了。二和尚,送送瘦二哥。” 二和尚引路,從北門送走瘦二哥後,見有些賓客將要散去,馬上說:“彙海樓賓朋親友的宴席十一點半開,大家可以到彙海樓休息。” 正當賓朋親友開始起身時,兩輛三輪摩托車由北市場南門向新房這方駛來,並停在了新房門前,從車上跳下四名持槍的警察。 警察見有人要走,立即命令說:“等等!大家都不要動!” 另一警察:“大家不要驚慌,我們是在找人。” 陸順樓見勢急忙走來:“這位老總,有什麼事可跟我說。” 警察:“你是什麼人?” 陸順樓:“我是新人的家長。”說著將喜煙遞過來。警察揮手將喜煙打落在地。 警察:“那好,我們找你的新人筱麟坤!” 筱麟坤瞅了瞅幾位警察,立時走過來:“我是筱麟坤。” 警察拿出拘捕證:“你被拘捕了!” 筱麟坤鎮定地:“家有家規,國有國法,請問,我筱麟坤所犯哪條?” 警察:“這我們不管,請跟我們去趟警察署!” 王麻子、嚴老板等人都走過來。 王麻子:“別著呀,人家正在辦喜事,要抓人也得等人把婚禮舉行完呀。” 警察:“我們管不著這些,我們隻知道執行公務,走吧!” 陸少玉和幾個武行頭兒站了起來:“不行,不講明道理誰也不準帶人!” 另一警察拿出手銬:“怎麼,想鬧事怎麼著?走!帶人!” 警察用力推了一把身旁的陸少玉,陸少玉一個趔趄。 陸少玉:“你怎麼打人!” 警察:“打的就是你!”說罷,向陸少玉臉上揮去,頓時陸少玉滿臉開花。陸少玉一時怒起,回頭抄起長凳向警察砸去,警察一躲沒砸著,鳴槍示警。 一時間,參加婚禮的賓朋親友都向警察圍來,三名警察舉起手槍:“不準動,都站住!誰敢幹擾執行公務,格殺勿論!” 頓時眾人與警察形成了緊張的對峙局麵。 筱麟坤見狀急忙擋住眾人:“慢著!大家都不要動。我筱麟坤身正不怕影子斜,有生以來沒做過虧心事,慢說是警察署,就是日本憲兵隊,去去又有何妨!” 趙小燕不顧一切地衝了過來:“不!不能讓他們把你帶走!” 筱麟坤安慰:“燕子,放心吧,不會有事的,你好好替我陪大家喝杯喜酒,好好謝謝各位能出席咱們這個不平凡的婚禮。” 趙小燕聲淚俱下:“不!你不能去!要去我跟你一起去!” 筱麟坤用手帕揩拭著趙曉燕臉上的淚水:“不要怕,我沒做犯法的事,他們不會把我怎樣!”筱麟坤告訴身旁的鄭爽梅,“把你姐攙回房去。” 警察:“請吧,我們可沒有閑工夫陪你。” 陸順樓走向筱麟坤,叮囑著:“麟坤不要怕,遇事多保重,千萬記住,人在屋簷下,不可強抬頭!” 筱麟坤望了一眼父親,堅定地:“走!”上了摩托車,摩托車迅疾遠去。 趙小燕向前追了幾步,踉蹌地昏倒在地。 眾人:“燕子……” 傅家甸錢塘派出所 室內 筱麟坤站在派出所窗前遠望。 所長趙大個正在接聽電話;“我是錢塘派出所,咋的!你說是誰吧?”由強硬轉為恭維、輕聲的:“是區長啊……哎呀,我是個混飯吃的所長,您就叫我趙大個子吧……可以可以,一定照辦……今後多栽培……好說,再見。” 趙大個放下電話,微笑地走過來:“麟坤老板別站著呀,來,請坐。” 筱麟坤坐在椅上,趙大個拿出煙卷恭敬地遞過來,被筱麟坤拒絕。趙大個自己點燃了一支煙後,又將一杯水放在筱麟坤麵前,然後不慌不忙地坐在了對麵。 筱麟坤:“所長把我帶來就是讓我喝茶嗎?” 趙大個笑笑:“哦!當然不是。” 筱麟坤窮追不舍:“那是為什麼?” 趙大個:“不忙不忙,先喝點兒茶。” 筱麟坤急切地:“所長大人,徐大褂子的臉確實不是我打的,若因此把我帶來……” 趙大個阻止地:“你放心,徐大褂子的為人我清楚。” 筱麟坤:“既是如此,押我來這裏究竟為什麼?” 趙大個:“你別急,話也別說得那麼難聽,這不是押來,也是一種請的方式嘛。” 筱麟坤:“請我?天下焉有如此的請法?” 趙大個:“筱麟坤老板,你應該清楚……” 筱麟坤:“我不清楚,有話就直說吧,我可不喜歡拐彎抹角的。” 趙大個扔下手中的煙頭,用腳狠狠地一蹍:“好,咱們來痛快的,姚區長的三姨太要過三十大壽,特請你捧場助興。” 筱麟坤:“什麼區長姨太的我都不認識。” 趙大個:“區長你不認識,他的三姨太你該認識呀,就是藍荷花呀。” 筱麟坤露出一絲冷笑:“也許就是那個叫藍荷花在找我的茬兒吧。” 趙大個:“其實呀,這位三姨太就愛票個戲啥的,你要能陪她來一出,決不會虧了你。再者說,你要和他們認識了,誰還敢碰你一根毫毛。哎——就像徐大褂子這樣的熊色,你就是把他打死,不但沒人敢治你個罪,還得說你筱麟坤是為民除害的英雄呢——不過話又說回來,你要不同意,我也不敢放你回家,找個罪名,輕巧地就把你送進了小號……” 趙大個見筱麟坤慍怒未除,又接著說:“我說了半天可沒有一點惡意呀,你到底同不同意?以後你會覺出我說得是不是有點兒道理?” 趙大個見筱麟坤陷入沉思,很知趣地掏出香煙點燃,坐在一旁耐心地等待著。 筱麟坤站起身來,又走到窗前向遠處望著。 [響起陸順樓的畫外音:“……要記住,人在矮簷下,不可強抬頭。” 筱麟坤重複著父親的話語:“人在矮簷下,不可強抬頭……” 筱麟坤轉過身來,果斷地:“好,我同意去!” 趙大個一拍手,將煙扔掉,高興地說:“好個俊傑。快人快語,快動作!” 筱麟坤:“怎麼,現在就去?” 趙大個:“當然,來人,備車!” 姚錫九宅邸臨時化妝間 下午 筱麟坤正在認真地化妝。 姚胡四悄悄走進來,坐在筱麟坤身旁,貪婪地看著筱麟坤的一舉一動。 姚胡四殷勤地搭著話:“要說今天來看戲的客人,還不都是來看你筱麟坤的,那位姨太太會唱啥戲呀,根本不是這裏的蟲兒!。要瞅你大武生,就這麼往台上一站,就夠帥氣的!” 筱麟坤不理睬地自顧化妝。 姚胡四套著近乎:“等你唱完戲,我給你在新江泉包個房,洗洗身上的臭汗,好好舒坦舒坦。” 藍荷花化著妝,戴著“頭麵”高興地走了進來:“筱麟坤老板呀,咱們是不是先對對戲,別砸在台上露怯現眼的。” 姚胡四嗔怪:“三姨太,你沒看人家正忙著嗎。” 藍荷花沒好氣地:“有你什麼事!我可有話在先,不準你在他身上打主意,否則,可別怪我讓你大哥收拾收拾你!” 姚胡四微微一怔,坐在椅子上一個勁地愣神兒。 筱麟坤化好妝,不語地收起彩匣子。 藍荷花:“筱麟坤老板,咱們走,完戲後我們去新世界吃晚飯。”她拉著筱麟坤走出化妝間。 姚胡四見藍荷花走去,跺腳罵道:“騷貨!教訓起老子來了!” 徐大褂子匆匆跑進來:“四爺四爺。” 姚胡四:“叫喚啥,我大哥沒看見你進來吧?” 徐大褂子:“我哪敢讓他看見呀。四爺,我在新江泉給您訂的包房都準備好了。” 姚胡四沒有好氣地:“立馬退掉!” 徐大褂子:“訂好了咋又退?” 姚胡四:“不退我他媽跟誰去洗?” 徐大褂子:“不是跟筱麟坤老板嗎?” 姚胡四:“給我少廢話,滾!” 姚胡四抬腿就向門外走去,徐大褂子緊跟其後。 這時,響起了鑼鼓的敲打聲音,同時傳來了《搬窯》中的念白與唱腔。 北北書館王長順房內 傍晚 王長順半躺在炕上。佟桂秋正在點火準備做飯。 王華拿著幾個皮影走進來。 佟桂秋:“咋回來了?” 王華:“沒觀眾,回戲了。” 王長順:“咋,回戲了?” 佟桂秋:“回就回吧,沒幾個人看,唱還不夠場租費,回就回吧。” 王長順:“按理說,唱到這步田地就該挪窩了。可我有病又沒法去踩點。” 王華看著父親:“離開濱江還能往哪兒去呢?” 王長順一邊咳嗽一邊說:“聽說江北行,可……現在江北又鬧胡子,就得往下江……下江去看看。” 王華:“要不我先到下江去瞧瞧?如果可行的話,我回來接爹和娘。” 佟桂秋一邊往往火炕裏續樹枝,一邊說:“你可不行,你要走了,我這心成天得吊著。” 由於火炕倒煙,佟桂秋嗆得直咳嗽,沒多大工夫王長順又咳嗽起來。 佟桂秋把門窗全打開以後,來到王長順麵前:“你快吃藥哇,自己也不記著點。” 王長順拿起藥盒,藥盒空了。 佟桂秋遞過一杯水:“拿藥哇。” 王長順無語地歎了口氣。佟桂秋拿過藥盒一看…… 王華:“藥沒了?我趕緊去買吧。” 佟桂秋:“這兒有個中藥方,你拿去抓付中藥回來。天快黑了,你可一定快點回來。” 王華:“放心吧,爹等著吃藥,我不能耽誤了。” 傅家甸街道 傍晚 王華急匆匆地拿著兩包中藥從世一堂藥店走出來。 一輛馬車從遠處趕了過來,急速地追上了王華。 從車上跳下三個大漢攔住王華去路,與王華爭鬥起來,終因寡不敵眾王華被堵上嘴,綁捆著架到馬車上,馬車飛馳而去,地上散落著兩包中藥。 北北書館王長順小屋 傍晚 一盞油燈搖曳地燃燒著,急躁不安的佟桂秋在不太大的房間中徘徊著,王長順的咳嗽聲越加嚴重。 王長順的兩個徒弟走了進來。 佟桂秋急忙問:“咋樣?” 徒弟甲:“附近幾條大街都找過了,就是不見王華的影子。” 佟桂秋:“去藥店問過嗎?” 徒弟乙:“藥店早關門了。” 佟桂秋:“你們看著師父,我再去找找。” 王長順坐起身來:“回來!都這麼晚了,你一個女人家上哪兒找去?等明天再找吧!”說著又幹咳起來。 佟桂秋冷靜下來:“會不會是姚胡四……” 徒弟甲:“明天我去打聽打聽。” 北市場北門旁筱麟坤新房門前 夜 筱麟坤被兩個保鏢用馬車護送至北市場北門的新房門前。筱麟坤下得馬車直奔自己的新房的大門。 兩個保鏢見筱麟坤走進院子,才隨馬車離去。 北市場北門旁筱麟坤新房內 夜 筱麟坤剛剛走進大門,就被坐在門口守夜的武青峰和二和尚迎了出來。 武青峰:“兄弟你可回來了!” 二和尚:“兩位老人家都急死了,弟妹更是一會兒一趟出來看看。這不,剛剛進去。” 武青峰:“怎麼樣,沒傷著吧?” 筱麟坤點點頭。 武青峰:“沒傷著就好。快進屋,大家都沒睡等著你哪!” 當筱麟坤出現在第二道門前,趙小燕、陸少玉、鄭爽梅都意外地站了起來。趙小燕首先撲向筱麟坤的懷抱,放聲大哭起來。 陸順樓、陸老太太在裏屋聽到聲音立即走出來,見到筱麟坤完好無缺地回來,興奮的淚水也湧了出來。 筱麟坤:“娘、爹,都回來了,還哭啥!” 陸老太太上下看看筱麟坤:“他們沒傷著你吧?” 筱麟坤:“您看看,我不是挺好的嗎?” 陸順樓:“平安回來就好!大家都累了一天啦,都回去休息吧!” 北市場北門旁筱麟坤新房門外 晨曦 筱麟坤和趙小豔送走每一位親朋後,立即返回新房,電燈隨之也滅了。 姚胡四宅門口 清晨 王長順的徒弟甲在敲姚胡四宅院的大門。 一大漢懶洋洋地走出來:“幹啥的,一大清早就砸門?” 徒弟甲佯作肯定地說:“這位爺,麻煩你,請把王華找出來有點事。” 大漢:“你瞎扯啥,這是四爺的家,哪來的什麼王華。” 徒弟甲:“不是四爺把王華請來了嗎?” 大漢:“什麼王華李華的,這裏沒有,趕快滾,別找不自在!”說完用力將門關上。 徒弟甲呆呆地望著姚胡四宅院的大門許久,然後慢慢地轉過身來,自言自語地說:“他不在這裏能上那兒去呢!” 姚胡四宅門口 同日下午 佟桂秋和兩位徒弟來到姚胡四的宅院門前要人。門開了,迎來的是一大漢從門縫中扔出王華的衣衫。 佟桂秋抱著王華的衣衫向姚胡四的大門衝去,可是她連姚胡四的大門檻都沒邁進,就被護院家丁架在了遠遠的,扔在一旁。 北北書館王長順小屋 室內 佟桂秋在兩位徒弟的攙扶下,踉蹌地走進北北書館後院小屋。 佟桂秋剛剛坐下,忙站起:“我去做飯,晚上還有戲呐!” 兩位徒弟和佟桂秋同時忙活著晚飯。 北北書館室內 傍晚 一塊水牌立在書台前,上書醒目的大字《張召尋子》。 北北書館 室內 王長順操持著四弦琴,佟桂秋一邊敲著板鼓一邊唱道: 華兒華兒在哪旁, 爹娘召喚為何不聲響? 聽琴聲,訴衷腸, 唱者肝腸斷, 聽眾淚成行, 古有張召尋子事, 今有爹娘盼兒郎。 …… 如訴如泣的琴聲,悲愴淒涼的腔調,不僅打動了在場的百餘觀眾,就是王長順身旁操縱皮影的幾位弟子也聲淚俱下。 姚胡四宅門口 次日清晨 佟桂秋抱著王華的衣衫蹲在姚胡四宅院的門前。 姚胡四乘坐的一輛馬車從宅院駛出,佟桂秋猛撲上前,被一家丁拽住,重重地摔在一旁。 姚胡四怒視著:“別讓這個臭娘們兒在這裏敗了我的門風!” 大世界飯店門前 傍晚 兩輛洋車拉著兩個身著和服的日本人停在飯店門前。 飯店的門燈亮了,一侍者將門拉開迎進兩位日本人。 佟桂秋走了過來問侍者:“先生,你常在這門口站著,可看見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 侍者:“滿大街都是年輕人,你去找吧,這是飯店。”“咣”的一聲把佟桂秋關在了門外。 佟桂秋自言自語地:“是啊,這個飯店他進不去的……王華!王華!”佟桂秋見道北站著個年輕人,立即跑去,一看方知認錯人了。 佟桂秋高聲喊著“王華”的名字。沿著馬路向江邊走去。 大世界飯店日本料理 單間 這是日本料理,一切都是日本人的習俗。 一架留聲機響起滿洲歌曲和日本音樂。 兩個日本人每人懷抱一個女招待在榻榻米上滾著。 突然,一個身穿長袍、頭戴氈帽、滿臉大胡子的人闖進來,兩個女招待立即高聲叫喊起來。 滿臉大胡子的人:“別動!”大胡子走向兩個日本人,“你們是幹什麼的?” 兩個日本人坐起身來,隻見兩個女招待篩糠似的在一旁直打哆嗦,誰也沒敢動。 片刻,日本人相互用日本語交談。 滿臉胡子人嚴厲地:“說中國話!” 其中一日本人趁滿臉胡子的人不注意起身開門,卻被門外一長袍大漢堵住,用槍逼進了房間。 日本人甲:“你們搶錢的幹活?”隨後將錢扔了過來。 滿臉胡子的人;“誰要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