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小石頭的答案
突然意識到自己是個傻瓜,自己以前怎麼沒發現呢?而且還是個頭等號的,竟然傻到為了自己的破事弄丟了古老師,以及她對我的愛。
自從上次她把我從雨裏弄回來之後,我們已經兩個星期沒有說話了。一句話也沒有說,哪怕是一個微笑也不曾有。
而這些,我不敢對邱心蕾說,我怕她會責怪我總惹古老師生氣,怕她會說我自作自受。劉馨我也不敢,我說不出理由,我隻是不想讓她們再為我操心。
於是隻好找陌生人來傾訴。其實也不算陌生,我們都認識,隻是沒有過多的交往。
我把我幼小心髒裏堆放著對兩個女人的愛用文字寫了出來,突然發現自己還會寫一些東西。雖然不是很好,但隻要能寫出來就可以了。我給那些文字取了一個簡單卻又意蘊綿長的名字,《我生命中的兩個女人》。
當然,一個是太愛自己的妹妹,愛到忘記自己的傻傻的女人——我親愛的姐姐。雖然她隻比我大15分鍾,還稱不上女人。隻是一個女孩,一個不被命運垂青的女孩,但我還是寫了。
另一個是有著古典美的容顏、醉人的微笑,會讓我感到溫暖的,再怎麼生我氣也不忘關心疼愛我的,但最後終是讓我弄丟的,我最喜歡的女人——我的老師。
當然,我把我心裏吐出的那些再真實不過的話交給了自己所謂的陌生人——萬悅老師。不過我是讓劉馨代勞的。還有,我沒有讓劉馨說本子是我的。當然,我也沒在本上寫名字。
劉馨把本子還給我時,裏麵多了一段特溫暖的話,一如當初我喜歡的古老師寫給我的話一樣。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並非作文,而是日記,記錄了你的一段心路曆程。我並不知道你是誰,但我卻能感受到你是一個多愁善感、善解人意的女孩。你知道感恩,因此做你的姐姐是幸福的;你能理解老師,因此做你的老師是幸運的;你的文筆這麼好,因此做你的讀者是欣喜的……
——作為你信任的人,我想對你說,目前最主要的是把你的生活過好。隻有你過好了,她們才會好。為了愛你的人們,你也要樂觀的生活下去。現在的你有心無力,隻有將來你有能力報答她們時再去報答不好嗎?我期待著你能站起來!
“站”字下麵我看到了一個實心點。我的視線突然模糊了,模糊了……就像我當初讀古老師寫給我的話一樣,暖心且異常感動。
我又在本子上寫了很多話,因為自己終於可以毫無顧慮地將心裏話倒一倒了。
此時說謝謝,語言已顯得蒼白無力。但我還是要說,真的謝謝你。謝謝你在百忙之中為我看這些無聊的東西,我不知道我這樣做是否是一種背叛,但我真的不想讓我的老師再為我操心了。我已經意識到我們已經好長時間沒說話了。或許是我一直都不寫作文的緣故;或許是我多次喝酒的緣故;或許是我那次在辦公室和她發脾氣的緣故;也或許……太多的或許自己已無從知道,我隻知道,現在她不要我了。
在我的老師口中得知你是個好老師。不,應該是個好人,她是這麼說的。所以我把我的事情說給了你聽,因為除了她我沒有傾訴對象,但我又不想讓她為我操心。我沒有幾個知心朋友,我想對劉馨說,但又怕她為我擔心。所以隻好找不認識自己的人來傾吐心聲。
我又喝醉了,而且被我的老師逮個正著。她問我又是為什麼,我選擇了沉默。後來她很生氣地走了。邱心蕾也問我為什麼又喝酒。有關於母親、有關於金錢、有關於姐姐、有關於理想、甚至竟莫名的有關於我的老師。我給自己找出了許多可以喝醉的理由,但終是覺得有些牽強。到最後,我自己也不知道喝醉的理由了。其實也不用知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不也是很好嗎?
如果我再不寫作文,她就和我斷絕關係。這是那天我喝醉時她和我說的,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作文,我真的寫不下去。在那裏有我的痛。可她卻說我固執,這讓我不知該如何向她解釋。而且我的作文總是與愁有著不解之緣,每次看完她總會說那句“你又讓我失望了”。所以我不敢了,我怕我會一直讓她失望下去。
不寫愁,我真的做不來,這是我對許多人都講過的話。我無法背叛我的思想,去寫那些本不屬於我的東西。風雨之後會出現彩虹嗎?是的,在別人那裏會,但在我這裏不會。即使有,那彩虹也是沒有顏色的。
老師,你知道我的老師是誰嗎?我想你會知道的。至於我是誰,這並不重要。如果我說了,也隻會讓你大失所望。還不如給彼此留個幻想的天堂。其實我的第六感一直在告訴我,我選擇你是對的。
一大早,我就把我長長的傾吐交給了劉馨。“咋了,你也學會叛變了?”劉馨歪著腦袋問。“你才叛變了呢!”我咬牙切齒地說。“沒叛變你這東西咋一直讓我往我班語文老師那送呢?你咋不給你班老師看呢?”劉馨一臉的不解。我有些淡淡的惆悵,思維突然極其的敏感,怕觸及到心靈深處的東西。
劉馨見我有些不對勁,忙說:“飛揚,我不問了。你交給我的任務我一定幫你辦好。”“劉馨,你不用緊張,我沒事的。不把它交給古老師隻是因為我不想讓她為我操心。”“飛揚,你這麼做她知道了會難過的。”
我低聲說:“這我當然知道,可是你都不知道我現在的心情,我當然想讓她知道我到底是怎麼想的,可——”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劉馨就搶著說:“飛揚,你別說了,我都理解。你放心吧,我一定幫你把這事辦好。”
劉馨再次把本子還給我時,我依舊像上次一樣,找個沒人的地方,坐下來默默地看。看那些讓我感動的安慰。我打著手電,借著不算亮的白光——
我一點都不覺得無聊,能與你這樣的年齡談談真好。從你的身上我仿佛看到了昨日的我。孤單、無助、迷茫。遺憾的是,那時的我找不到人傾訴。
我不想知道你是誰,這對於我來說並不重要。我隻知道你是一個需要關愛的女孩,這就夠了。看得出來,你有太多的委屈,太多的愁苦需要傾訴,那就都寫出來吧!也許這是我目前唯一能為你做的,我會是一個好聽眾的。
說說我的感受好嗎?我在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也很迷茫。有時覺得自己是世上最不幸的的人,沒有人能理解我。於是我想了一個辦法,寫日記。把自己的不開心都記下來,寫下來之後心裏就舒服多了,然後找點事做(自己喜歡的)。後來我長大了,直到今天,每有不開心的事,我都會寫日記。回顧往事,心中已不再是苦澀,有的隻是對那段時光的留戀。因此,你會挺過來的。我相信,將來有一天,滿臉陽光的你會笑著站在我麵前。我期待著。
看完後,我沒有像上次一樣流眼淚。相反,我的嘴角竟綻出清淺的微笑,我望著薄涼的月暈,聽著晚風的歌聲。久久地久久地……最後抱著本子回了教室。
“新買的呀?”邱心蕾搶過我的本子。“800年前就有了。”“切,800年前你姑奶奶我還沒誕生呢!哪知道這破東西呀!”“不知道就還給我。”我伸手去拿。可邱心蕾已經把本子打開了,邊看邊笑:“呦!這就是你叛變的作文呀!”“你是怎麼知道的?”“就你那點破事,我哪一件不知道呀!”她說這話我不跟她強,我在她麵前就是一塊剝了皮的水晶糖。
“哎,飛揚,你生命中的兩個女人是誰呀?”邱心蕾肥胖的下顎壓在我細瘦的胳膊上,好奇地問。“想知道你就自己看。”我一臉痛苦的表情但卻不敢發作。“切,自己看就自己看。”她嗖地把我的胳膊抽出來。我的娘呀!我終於解脫了!
邱心蕾合上本子就對我說:“飛揚,你姐對你真好,她的確是太傻了,不過卻是因為太愛你而變傻的。”邱心蕾的話像一根細針一樣,輕輕地鑽進我不曾停止疼痛的心髒裏。雖然我的心正在被“一根針”無情地折磨著,但我還是得意地笑著說:“你沒有吧!饞死你!”“有就有唄,你牛啥,明兒我就認她做幹姐姐去。不過在認幹姐姐之前我想問你,另一個女人是誰呀?”
“你不是說我那點破事你都知道嘛!幹嘛來問我!”我一臉地壞笑。“你別岔話題,你不告訴我那我就問劉馨去。”我忙拽住邱心蕾。“你快停吧!別給人家當電燈泡了,我告訴你。”“你先別告訴我,讓我猜猜,看我猜得準不準。我記得以前你的事我一猜一個準,這回也一定能準。”邱心蕾眯著眼睛,對著我得意地笑。
“你神經病呀,一猜一個準你還問我!”我拎著邱心蕾的耳朵喊。邱心蕾咧著嘴:“我不得確認一下嘛!你至於這樣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古老師吧!看不出來,你這麼喜歡她。為了不讓她為你操心,這些東西都不給她看了。”
我突然覺得自己心中的某個角落在不停地跳動。忙岔開話題說:“快上課了,今天晚課是政治,你還不快背,一會兒老師來提問了。”說完我拿著政治書就跑了出去。我知道,自己還是像以前一樣的沒出息,不管什麼事隻會逃避。
晚自習結束的時候,我看見劉馨在對著王文磊說著什麼,王文磊一直拽著劉馨的手。我沒有過去問他們發生了什麼事,我知道,回寢室劉馨會和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