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北瑧對現場的氣氛一無所覺,她醉後腦子裏暈乎乎的,隻能憑借著本能把她那雙筆直的長腿盤在段時衍腰上,臉頰埋進段時衍頸窩裏蹭蹭,小聲在他耳邊委委屈屈地道:“派大星,你怎麼還不抱住我呀,我要掉下去了。”
段時衍眉梢一揚。
很好,才多大會功夫,他在&z;zwnj;就直接降級成了一隻傻乎乎的粉色海星。
他伸手托抱住她,傅北瑧身形窈窕,體重一向保持得很好,抱起來一點都不沉。
傅北瑧放鬆下來,舒舒服服靠在段時衍懷裏,連眼皮都不想費勁撐開。
其實比起那些酒後胡鬧的醉鬼,傅北瑧喝醉後並不煩人,她不會大吵大鬧,最多……隻是手變得不安分了那麼一點點。
腹肌不給摸,她也不氣餒,而是很快振作起來調轉目標,將&z;zwnj;一個目的地放在&z;z;zwnj;咫尺的耳垂上。
她的□□狗祟祟地向他伸了過去。
段時衍察覺到她的小動作,他喉結滾了滾,抬手捏住她的後頸肉:“喝醉酒還不安分,又想幹什麼?”
聲線低沉喑啞,莫名有種危險的意味。
喝醉了的人是不知道怕的,傅北瑧理不直氣也壯,她笑嘻嘻地靠在段時衍肩上,撐著小厚臉皮朝他大聲宣布:“摸你!”
在她看不到的角落裏,嚴定捷佩服地朝她豎起了大拇指。
可以,敢這麼和他段哥說話,以後他不能叫她小傅妹妹了,這就是他傅姐啊!!
傅北瑧腦子裏亂糟糟的,她聽見抱著她的人似乎很輕地笑了聲,垂落的長發被人揉了揉,有個聲音在她耳邊誘哄地問她:“摸我,摸我的代價很高的,你付的起嗎?”
感覺有被挑釁到,傅北瑧不高興地皺了皺鼻子,踢蹬著小腿就想去夠她扔在卡座上的包:“那肯定,你不用擔心,我很有錢的。”
“你說,要多少錢才能摸摸你,”她撐起身子,眯著眼睛盯住眼前這張俊臉,豪氣地一揮手,“我,給你雙倍!”
最後那句話擲地有聲,正好落入從洗手間回來的顧予橙耳裏。
顧予橙:“???”
什麼情況,她才走了多久,她那麼快就和酒吧裏哪條小狼狗勾搭成奸,連包夜的費用都談起來了?
嚴定捷在旁笑得直不起腰來,他不怕死地湊過去:“可以啊段總,還是你魅力大,要是哪天信合出了問題,就靠你這皮相,哥們跟著你,照樣吃香的喝辣的!”
段時衍側頭,涼颼颼覷了他一眼。
嚴定捷本能縮了縮脖子。
說實話而已,要不要那麼凶。
要是放在古代,你一定是個不分青紅皂白的暴君,可不講道理。
他這一扭頭,顧予橙終於看清了正被傅北瑧上下其手的男人的正臉。
“!!!”
段、段總??
顧予橙腦子裏嗡地一聲響,她絕望地看了眼她醉醺醺的好友。
看在朋友一場的份上,明年今日,我一定多給你燒點紙錢。
顧予橙握了握拳頭,硬著頭皮上前,訕笑著跟段時衍打交道:“段總,好巧,你也在這兒啊哈哈。”
“那什麼,你看北瑧都喝成這樣了,要不你還是先把她給我吧。”
她話音剛落,段時衍尚未動作,傅北瑧反倒先他一步不高興地皺起小臉,她雙臂環著段時衍的脖子,把自己當成個大型掛件掛在他身上,死活不肯下來:“我不,嗝,不要。”
她努力睜開朦朧的雙眼嚴肅分析:“你瘦巴巴的,一看就沒他好抱,我才不換。”
有理有據,邏輯清晰,不愧是傅家的大小姐,吃什麼都不能吃虧。
慘遭嫌棄的顧予橙:“……”
顧予橙仿佛看見傅北瑧吭哧吭哧挖了口大坑,又馬不停蹄往坑裏一跳,上演了一出三百六十度自由落體。
照她對傅北瑧的了解,她幾乎可以看見小傅同學醒後會是怎樣一副羞憤欲死的場麵了。
“我和傅小姐目前住在同一公寓,”段時衍護著懷中姑娘的手臂未鬆,他稍微頷首,彬彬有禮地向顧予橙致意,“要是顧小姐信得過我的話,我就先帶她回去了。”
顧予橙:“……”
她信不信得過有什麼用,就衝傅北瑧現在&z;zwnj;死不撒手的樣,她還能硬把她扒拉下來嗎?!
她眼不見為淨地擺手:“那就麻煩段總了。”
段時衍似乎並不意外她的回答,他從卡座上拎起傅北瑧的小包,調整了下姿勢讓她能靠得更舒服些,抱著她大步走了出去。
“不對啊,”直到目送他們遠去,顧予橙才恍惚想起來,“他們倆的關係難道好得瑧瑧把入戶密碼都告訴他了,這進展一日千裏也不帶那麼快的吧??”
“連門都進不去,那他是要帶她回的哪門子家??!”
—
傅北瑧一路窩在段時衍懷裏,密碼鎖嘀聲響過,她勉強撐開眼皮,發現自己被放到了一張柔軟的大床上,床單顏色灰撲撲的,跟她平時睡的完全不一樣。
她打了個滾,手卻依然抓著段時衍沒放,他試圖將手抽出去,被她抓得更緊。
傅北瑧緊閉著眼,嘴裏含糊不清地嘟囔:“……不許走。”
“不許你走,就在&z;zwnj;陪著我。”
她臉頰泛著紅暈,半睜的眼中含著瀲灩水色,裙擺隨著她胡亂的動作向上蜷起,露出的雙腿白皙修長,找不出半點瑕疵。
段時衍眼底的神色暗了暗,他向床邊伸手,將被子拉過來,嚴嚴實實將這不安分的小醉鬼裹成了一個球。
活動範圍受到限製,傅北瑧不自在極了,段時衍的手剛一鬆開,她就一腳蹬了被子,囫圇從床上爬起,雙手叉腰跪在床沿上。
她眼尾上挑,低頭俯視著他,故意壓低嗓子,學著狗血劇主角的姿態,發出邪魅狷狂的聲音:“男人,你是我的人,這輩子都別妄想逃開我!”
段時衍:“……”
段時衍沉默片刻,太陽穴上的青筋幾不可察地跳動&z;zwnj;。
在獅子嘴邊歡欣狂舞大半天後,迷路的羊羔終於後知後覺地察覺到好像有什麼危險的逼近,挺直的脊背悄咪咪往回縮了縮。
即使在酒醉的狀態下,她依然保留著某種,小動&z;zwnj;的本能。
段時衍歎了口氣,罷了,醉成這樣,跟她說再多也沒用。
有些帳,他先記下來,等以後再一筆一筆,跟她慢慢算。
他彎腰碰了碰她哐當一下&z;zwnj;床沿上的膝蓋,將她整個端起,往鬆軟的被子上放了放:“膝蓋疼嗎?”
傅北瑧尚且不知她的死刑隻不過暫時變成了死緩,還以為危機解除,當即老&z;zwnj;實實答:“有點。”
段時衍垂著眼眉,沉聲說她一句:“該。”
話是這麼說著,他放在她膝蓋上輕揉的手卻很溫和,微涼的指腹一圈圈擦過她的膝蓋,帶來絲絲戰栗的感覺。
傅北瑧莫名有些不自在,她握住他的小臂,小聲跟他說:“好了,已經不疼了。”
段時衍嗯了一聲,將手收了回來。
傅北瑧在&z;zwnj;底悄悄鬆了口氣的同時,不知道為什麼,又好像有點淡淡的舍不得。
她像隻被人揉毛揉得舒服的小動物,嘴上說著不給揉,實際上卻恨不得他再多揉兩把。
然而下一秒,那隻手就重新落到了她後背上。
段時衍一下&z;zwnj;輕撫著她肩背,他嗓音低沉醇厚,說出來的話卻很不講道理:“喝這麼多酒,誰給你委屈受了。”
“告訴我,哥哥幫你出氣,好不好?”
他不問&z;zwnj;情經過,仿佛從一開始就無條件地站到了她這一邊。
偏心偏得理直氣壯。
傅北瑧愣愣地被他抱在&z;zwnj;,忽然眼眶有些發酸。
她其實不愛哭的。
心&z;zwnj;的委屈,本來也隻有一點點而已。給她一點時間,她自己就可以消化得很好。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這麼輕輕拍著她的背哄她,她的那一點點委屈好像頃刻間被人放大了無數倍,原本被凍得嚴嚴實實的冰麵像是被人突然摁了張暖寶寶上去,她渾身暖烘烘的,眼淚不爭氣地從裏邊掉了出來。
傅北瑧哭起來不像其他女孩會大聲抽噎,她哭得無聲無息,連段時衍都是在肩上那塊襯衣被淚水浸濕時,才發現她的不對。
他皺了皺眉,就想退開看看她現在的樣子。
傅北瑧將臉埋進他頸窩不肯露出來,段時衍聽見她悶聲悶氣地道:“不給看。”
“哭成這樣很難看的,”她嗓子裏帶著哽咽的哭腔,立場倒是一如既往的堅定,“所以你不許看。”
“……”
“偷看也不可以。”
抱著她的人聽完她的話後沉默了片刻,沒有得到一個肯定的答複,傅北瑧心&z;zwnj;湧起些不安,她正想著要不要捂住臉找個沒人的地方偷偷躲起來,就聽段時衍終於開口承諾她:“好,我不看。”
“順便申明一點,”男人似乎笑起來,吐出的氣息噴灑在她耳畔,“在&z;zwnj;,你哭不哭都一樣。”
她吸著鼻子:“一樣難看嗎?”
“說反了,”他漫不經意地道,“是一樣好看。”
傅北瑧耳根發燙,她捂著耳朵縮在&z;zwnj;,迷迷糊糊地想,她可能,是真的醉的有點厲害了。
她吸著鼻子在&z;zwnj;哭了一場,哭累了就沉沉睡了過去。
傅北瑧的睡姿其實不算太差。
她隻是在睡覺的時候,尤其喜歡抱東西。
有玩偶的時候抱玩偶,沒玩偶的時候抱被子。
同理,什麼都沒有的時候,她選擇抱住身邊最大的熱源,段時衍。
被當作抱枕的段時衍:“……”
直到後半夜,段時衍仍睜著眼睛,漆黑的眸子裏睡意全無。
……要不是確認她的確已經熟睡,他幾乎都要以為,她是在故意挑戰他向來引以為傲的自製力。
段時衍抬手碰了碰她細膩的側臉,確認過她正睡得香甜,於是慢慢抽身起來,傅北瑧因為失去一直抱著的熱源不滿地哼了兩聲,不過很快又因為困頓重新睡了過去。
段時衍替她掖好被角,凝視著她香甜的睡顏。
“辛苦照顧你大半夜,什麼都不收,似乎有些吃虧啊。”他低聲呢喃了句,像在自言自語。
“算了,我委屈一點,今天先收一小筆辛苦費好了。”
似乎得出個滿意的結論,段時衍揚起唇角,他伸手撥開傅北瑧額前淩亂的發絲,在她白皙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個吻。
像是在&z;zwnj;上什麼獨屬於他的烙印。
傅北瑧仿佛察覺額頭上輕微的癢意,她哼哼兩&z;zwnj;小聲嘟囔了句什麼,很快又恢複了安靜。
段時衍笑了笑,轉身向浴室走去。
不多時,浴室裏傳來冷水淅瀝落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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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陽光穿透窗簾照在傅北瑧眼皮上,她捂著嘴打了個哈欠,把被子往上移移,整個人重新埋進黑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