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龍雲飛和葉浩林下了辦公樓，去附近的一家餐廳吃了晚飯。看看表，時間已經到了6點40分，葉浩林開車載著龍雲飛往關外趕去。車開到離關口還有兩公裏的地方，遇到前麵塞車了，老半天動不了一米。旁邊一輛閃著警燈的交警車拚命鳴著喇叭要前麵的車讓行。 “麻煩了，前麵肯定又是哪兩個倒黴蛋撞車了！”葉浩林猛拍了一下方向盤，很氣憤的樣子。 龍雲飛看看表，還差十分鍾就到7點了，皺了皺眉頭，自我安慰道：“再等等吧，急也沒用。” 十分鍾過去了，又一個十分鍾過去了……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車隻向前爬行了幾米遠。 “你快給她打個電話吧，告訴一下，免得阿青在那裏著急。”葉浩林說。 龍雲飛掏出手機打了過去，對方卻不在服務區。 “夠戧，電話打不進去！”龍雲飛無可奈何地望著葉浩林，“幹脆我下車跑過去吧，或許還快些！” 葉浩林一愣，問道：“遠不遠？” “不遠，過了關口再跑500米就到了。” “那行！我就在後麵跟著你，你到了那裏以後，有什麼情況，立刻給我來個電話！” 龍雲飛跳下了車，在車流的夾縫中拚命地往前奔跑…… 等龍雲飛趕到時，已經是8點了。龍雲飛跑得大汗淋漓，麵色煞白，他又一口氣跑上了七樓。敲了敲門，裏麵沒反應，他慌了，趕緊掏出鑰匙把門打開了。屋裏漆黑一團。打開燈，把龍雲飛嚇了一大跳，隻見阿青和衣坐在床上，像一尊木訥的雕塑。此刻的阿青，麵色憔悴，淚眼婆娑，一對失神的眼睛正呆呆地看著牆壁。顯然她是早到了好一陣了。 “對不起，老婆，關口塞車，我是跑過來的，真的，浩林還在關口兩公裏處堵著哩……”龍雲飛滿頭是汗，一個勁兒向女人解釋著。 阿青始終沒說話，還是呆呆地看著牆壁。龍雲飛看她氣成這樣，他隻有用自己的最後一招了。龍雲飛走到床邊，很溫柔地喊了一聲老婆，然後用被子將阿青全身一裹，一下把女人緊緊地抱在了自己懷裏。 “我們在路上真的是塞車了，不信你問浩林好了！”龍雲飛掏出手機就給葉浩林打電話，電話通了。 “……浩林，我已經到了……她在……你現在在哪……怎麼……還堵在那裏……行……你掉頭回去吧……對……別管我了……好……就這樣……” 龍雲飛和葉浩林剛才在電話裏的對話，女人聽得清清楚楚。 “怎麼樣？你該相信我了吧？”龍雲飛艱難地賠著笑臉。 “你跑來幹什麼？你們兩個不是和好如初了嗎？”阿青終於說話了，聲音裏還帶著哽咽。 “她追到南方來，這都是我們預料中的事，現在她已經來了，你要我怎麼辦？不可能不見她吧？她在這裏沒有一個熟人，我不能不管她吧？” “我說了不讓你見她嗎？我說了不讓你管她嗎？你怎麼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啊！我那天在這裏囑咐你那麼多，難道你全給忘了嗎？” “我沒忘，我在心裏記著哩！”龍雲飛說。 阿青冷冷地望他一眼：“你沒忘是吧？那你今天的事怎麼給我解釋？我告訴你，你們的一切我全看見了！”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龍雲飛嬉皮笑臉道，“隻怪我倒黴，就那麼湊巧讓你給碰上了哩！” 沒想到龍雲飛的這句話卻把女人激怒了：“你的意思是，要是我沒碰上，你就還可以繼續欺騙我對不對？天哪，你們男人怎麼都是這種德行啊！”女人的眼淚奪眶而出。 這時，龍雲飛直想扇自己一個嘴巴子，他怎麼會這樣說話呢，他真是愚蠢到了極點啊！ “老婆，你別誤會，我根本不是這個意思哩！你聽我說好不好？”龍雲飛有點急了。 “行了，有件事，我想還是告訴你一下，”阿青看著他，“我打算把我們買的那套房子給退了，反正留著它也沒什麼用了。” “也好，這件事，我們當初是做得有點衝動。”龍雲飛脫口而出，他幾乎想都沒想。 “我真傻啊！我怎麼就沒看清楚你是這麼一個偽君子！”阿青絕望地喊了起來。 “你……”龍雲飛被女人的這句話戧得差點背過氣去，“你，你聽我說！” “龍雲飛，你這個大騙子！你可以走了，從現在起，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了！你走吧！滾吧！滾得越遠越好！！！”阿青聲淚俱下，用力將龍雲飛推開了。 龍雲飛整個人都傻了，他怎麼也沒料到，這位一向溫柔可愛的女人，發起性子來居然是如此可怕！ “你不要這樣行不行？你聽我解釋！我還沒說完哪！”龍雲飛又上前一把將女人抱住了。阿青卻對他大吼了一聲“滾！”隻聽得“啪”的一聲，一記響亮的耳光已經重重地落在了他的臉上…… “你？！”龍雲飛被女人的這一記耳光打蒙了，看著女人憤怒而悲戚的眼睛，他整個人僵在了那裏…… 龍雲飛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離開關外的那間小屋的，他就像一隻喪家之犬，被阿青趕了出來。當他回到市裏，跌跌撞撞地走進自己的宿舍時，米娜正淚水漣漣地坐在床上發著呆。看著他進來，米娜沒說話。是啊，可憐的女人還能再說什麼，她對自己男人的容忍已經到了最大的限度了。 龍雲飛早已身心疲憊，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他看著米娜，說不出一句話，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他心裏現在最最擔心的是阿青，她還一個人孤獨地躺在關外的那間小屋裏。此刻，他忽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他擔心今晚會有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他越想越害怕。不行，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種擔心變為現實，他還得立刻回到關外去，回到阿青身邊去，否則，他將是十惡不赦的頭號罪人！ 龍雲飛正想著，腰間的手機響了，是葉浩林打來的。 “龍哥……你在哪……好……你立刻下樓，我馬上就到了！”對方的聲音很急促，說完就掛電話了。 龍雲飛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雖然葉浩林沒有具體告訴他什麼，但他肯定，一定是阿青那裏出事了。 龍雲飛神色莊重，對坐在床上的女人說：“你在家等我吧，她可能出事了！浩林馬上過來接我！” 米娜看著龍雲飛滿臉的焦慮和疲憊，似乎也猜出事情的嚴重性了，她立刻披衣下床，眼怔怔看著自己的男人：“你趕快去吧，不用擔心我，千萬不能出什麼問題！” 龍雲飛匆匆下了樓。這時，葉浩林的車也到了。車門被推開，宋雅從車裏探出頭來向他招手。龍雲飛一個箭步跳上了車。車裏還坐著一位他不認識的中年女士。葉浩林來了一個急速倒車，方向盤往左一打，奧迪駛上大馬路後，風馳電掣般地向關外衝去。 “怎麼回事？告訴我！”龍雲飛緊張地看著車裏的幾個人。 “這位是劉大夫，我的好朋友。”宋雅先給他介紹了一下身邊的中年女士，又問，“雲飛，你是不是剛從阿青那裏出來？你們倆是不是吵架了？” 龍雲飛默默地點點頭，一臉的嚴峻。 “浩林，你再開快點！阿青肯定出事了！”宋雅命令道。 在路上，宋雅給龍雲飛說了情況。在20分鍾前，她突然接到阿青的一個求救電話。當時，阿青的聲音很微弱，隻斷斷續續說了一句話，電話就突然斷了。宋雅嚇壞了，趕緊把電話打了過去，但就再也沒人接了。宋雅知道事情不好，立刻給浩林去了電話。 “可能是一時暈厥過去了，應該沒太大的事！你們不要慌！”那位劉大夫很鎮定地說。 葉浩林已經把車速提到140邁了。好在是夜裏，道路很空曠，車很快衝過了關口…… 三個人一口氣跑上了七樓，龍雲飛慌忙把門打開了。燈還開著，隻見阿青赤身裸體地倒臥在洗手間門前的地板上，身上隻斜斜地搭著一條白色浴巾，人已經昏迷不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