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再戰東埠頭(2 / 3)

還沒過一周年,明有福的礦就開不下去了。不是開不下去,而是硬生生地被“那些人”吃、喝吃垮了……

東埠頭鎢礦停產了。鄉裏也沒有好辦法,其他村的人想前來承包,東埠頭村民堅決不幹。村民不同意的事,外人是幹不成的。

從開礦那個時候開始,明興初看在眼裏,也聽兒子有福說了很多事,有福也很是反感那些沒有事專門前來吃喝的人,可社會風氣是這個樣子,他又能怎麼樣,他一個人能頂得住嘛?

礦還是要開下去的。

怎麼開?

已是六十多歲的明興初心裏有了想法,他給兒子有福說:“你先別急,先等等再說。”

鄉裏在等待。

村民在等待。

明有福也在等待。

鄉裏也沒有什麼辦法,就隻好叫明有福承包,每年定好上繳多少資金。

明有福、明興初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明有福承包了東埠頭鎢礦後,馬上進行了一係列的改革,把個道工序,重要崗位都實行崗位承包,各工長誌願報名競爭,各工序由工長自由組合,工人向工長負責,工長向承包人明有福負責,均實行按勞取酬,多勞多得,不勞不得。

一時間在東埠頭熱鬧起來,一些領導批調條子、打招呼來的人不服氣,紛紛找關係,後台不靈了就找茬子,民風強悍的東埠頭村民這回可不幹了,又一次強硬起來,把哪些從那裏來的人,又打發回哪裏去。

鎢礦的人員由初期的二百多人,精簡成不到一百人,人員少了一多半。少數鄉、局級領導心裏很不舒服,想著法子要來整明有福。東埠頭村離鄉裏30裏路,離縣城100多裏路。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那些人還已為是過去,縣、鄉領導這邊來電話,那邊人到了,明有福就會有準備的低頭哈腰歡迎,然後大吃大喝,不喝得昏天暗地不罷休。

現在,鎢礦裏各道工序由工長承包,食堂吃飯一律要現錢。明有福常常躲藏起來不見人、不接電話,別人都找不到他,午飯自然是沒人請吃了。一來二去的,也就沒有正經事兒不敢前來了。

各工序的承包搞得紅紅火火,東埠頭鎢礦的效益自然也不差,各工長和員工都得到了不少好處,員工也就有了積極性。東埠頭礦小而富,名聲在外。

五、

安穩日子是過了好些年。到了這一年的秋天,東埠頭鎢礦出礦量明顯地減少了,鎢礦的礦苗子已不像過去,是成條型礦脈分布,還是出現了花型,既主礦苗子毫無規律,員工不好向那個方向挖,挖出來的礦石鎢的含有量越來越低,這樣就直接影響工人的收入。

明有福親自到礦窿道裏去看了兩次,他心裏一點底也沒有。就回來和父親明興初商量,明興初已經是七十多歲的人了,可他眼不花、耳不聾,天天勞作,農民的本色沒有變。

父子倆人商量著,明興初想起當年老排子在這裏打鑽時說過的一句話,當時他們就鑽探了近兩個平方公裏。現在看來已開采得差不多了,這說明當時找到的鎢礦礦脈基本開采光了,必須重新找礦藏才對。但找礦是要靠科學,不可能隨便亂來。

明有福認為父親說得有道理。他有私下和一些懂行的、開過礦的朋友商量,這些朋友的想法也他爸爸說的是一個道理,東埠頭礦區必須要重新找礦才能有出路。

明有福開著小車到老排子的地質大隊去了一趟,別人告訴他,如今幾個地質隊都並在一起了,就隻有一個地質大隊了。明有福又開車到市裏去打聽消息。他當聽說地質隊都搬進城裏後,他壯著膽子前去問了一下,一個幹部模樣的人接待了他後,把他引到了一個工程師那裏。

工程師聽說是要他們找礦的就問:“你是那裏來的。”

明有福說:“是東埠頭來的。”

工程師問:“東埠頭在那裏,屬於什麼級別的礦山”。

明有福說:“在西江縣小洲鄉,應該是屬鄉鎮級別的礦山。”

工程師問他:“你有什麼事嗎?”

明有福道:“想問一問找礦的事。”

工程師又問:“你是個鄉鎮級別的礦山啊,我們現在人手少,連省、地級別的大礦山都忙碌不過來,你們這個鄉鎮級的小礦山就先去排隊等著吧。”

“那要等多久?”

“不好說, 人手太少,可能至少也要等上三到五年吧。”

這幾年開過礦,當過礦長,也過些世麵的明有福見機會就說:“中午我請你們吃個便飯,認識一下,交個朋友。”

“謝謝,沒有這個必要。”

明有福不甘心,又到市裏轉了轉。當聽說是要請地質隊的人去找礦的事後,別人告訴他,現在鎢砂市場火得很,要地質隊前去找礦的礦老板都排著長隊,有的礦老板幾年前就把錢打進地質隊的帳號上去,先排著隊在等。如今,你有錢也不一定能請得動,地質工程師不是這麼好請的……

明有福是有些垂頭喪氣回到東埠頭的,他把知道的事和父親明興初一說,明興初也驚天動地嚇了一跳,如果要等個三到五年,那東埠頭鎢礦就會徹底地垮掉。這麼長的時間,別說設備會生鏽,人心也會散掉,三五年後還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形勢,讓不讓開礦?況且我們的名聲也不好聽。

父子倆人商量了一下午,左想右想都沒有招數。突然,明興初想起來了當年老排子說過,他的女婿就是搞地質的工程師,覺得還是應該去找個熟人幫忙。他們認識的人隻有老排子,那就去找他了。

明有福說:“還不知道老排子叔佬在不在世了?”

“應該還在,他比我還小幾歲,我們沒有別的辦法,隻有通過他,要他再想辦法接觸地質隊的人了。”

兩天後,明興初、明有福又動身進城了,明有福帶路來到地質隊的大門口,向值班室的人員打聽:“請問,這裏有沒有一個叫老排子的人。”

值班室的人是個年輕的女同誌,說沒有聽說過。他又問了一些進出地質隊大院的人,也說沒有聽說過。

明興初年紀大經驗更豐富一些,他就坐在值班室門口等。終於等到一對買菜回來的老夫妻。明興初馬上就笑臉前去向他們詢問,這對老夫妻認識老排子,說是有這麼一個人,但他退休後就回老家定居了,他家在一百多公裏的鄰縣,但他有一個女兒住在隊裏。

明興初問清楚了老排子的女兒叫什麼名字後,這下著高興起來了,馬上要兒子買了很多東西就去老排子的女兒家。

問到了老排子的女兒家,自我介紹了一番後,他女兒根本不認識明興初,弄得幾個人都很為難。老排子女兒道:“你們先別急,我馬上給我爸爸打個電話。”電話那頭老排子一聽是個叫明興初的人找他,就叫女兒要他來接電話,老哥倆一通電話,就高興起來了。老排子說我住在鄉下,歡迎你來玩。明興初馬上答應了,說一百多公裏的路,我們下午就到。

明興初和兒子是開著小車前去的,到了老排子的家裏,老排子夫妻十分高興,兩個人20年沒有見麵了,老排子對明興初還有救命之恩,見了麵就有了說不完的話。

當說到東埠頭鎢礦的事後,老排子這些年雖不在城裏住,但也聽說了一些開礦的事。他告訴明興初,他的女婿現在就是地質隊的副總工程師,這方麵的事他女婿比較清楚,要找礦應該去找他女婿。

明興初說:你女婿我們不認識,還是你幫助引薦一下為好。

老排子播通了他女婿的手機,女婿一看是嶽父打來的,就說我現在下礦區陪領導在考察,很忙,晚上回家,有事你打電話給你女兒華英就可以,回到家裏再說。

老排子打完電話後,把這些情況告訴了明興初,並說他們現在特別忙,各大礦山都排著隊在等他們去找礦和擴儲,人手又少,年輕在地質技術員一時還培養不起來。

明興初一看是這樣的情況,就跟老排子說你坐我的小車去市裏,一是你也去看看女兒、女婿。二來也給我們引薦一下,讓大家認識認識、交個朋友。又問有亮的那裏工作。老排子說有亮也在隊裏工作,也住在那個城裏,隻不過不是住一個大院子。明興初要他坐車去城裏想見見他的女婿、外孫,老排子答應了。要他去東埠頭玩他沒有答應。

老排子、明興初、明有福三個人都在他女婿的家裏等。

晚上十點多鍾,女婿劉敏已是很疲勞地回到家裏。老排子把明興初、明有福介紹給劉敏,劉敏很客氣地請他們坐。

聽說了明興初他們的來曆後,劉敏問了他們兩個問題:“東埠頭鎢礦的礦權是你們嗎?你們這個礦現在是屬於什麼性質的礦。”

這兩個問題一問就把明興初父子倆問得頭都大了,他們壓根沒有聽說過礦權的事,也不知道礦的性質等深層的問題。

劉敏說:“現在各個市、縣、礦區都在搞礦權的轉讓,就是說要把礦裏的開采權買下來,然後才可以開采,或者說買給別人開采。東埠頭礦的采礦權你們沒有買下來,現在去找礦有什麼用。再說現在不像從前了,由國家投入資金去找礦,找到了礦你們私營去開采,這等於在搶國家的資源,已經是違法的事了。”

“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人年輕、機靈一些的明有福問道。

“這位兄弟怎麼稱呼?”

“是明老伯的大兒子,東埠頭鎢礦的礦長。”

“現在你們要做的事有兩大項,一是馬上去申請辦理購買東埠頭鎢礦的礦開采權。二是進行破產,轉變礦上的性質,然後再成立一個股份製公司。”

“購買采礦權?東埠頭礦就在我們家門口,這個權力我們還沒有,還要去買下來?”明興初心裏很不明白地問。

“不能說東埠頭礦在你家門口,這個礦權就是你們的。打個比方,在城市裏做了商品房,大家都可以去買,城裏人可以買,農村人也可以買,中國人可以買,外國人也可以買。誰買下了就是誰的。礦是國家的商品,開采的權力也是國家的,過去很亂,誰在開采就算誰的,現在不行了,礦產資源必須屬於國家,礦區開采的權力也必須經過國家允許,或向國家購買采礦權,才能夠開采。否則這就是違法。”

明有福算是聽懂了一些,又問“若礦區的開采權我們買下來了,你們是不是可以前來找礦?”

“礦權跟找礦是另外一碼事,過去是國家出錢,我們找礦。現在你們要開采礦就要自己出錢叫人來找礦。”

“找礦也要我們自己出錢?”

“是那麼回事。”

……

“今天已很晚了,我在外麵跑了好幾百公裏也的確很累了,我說的話你們可能一下子聽不明白,這可以理解。國家搞改革開放已經二十多年了,思想觀念上的事一下子可能還轉變不過來,這不要緊,你們慢慢來,今天就到這裏吧。”

明興初父子倆人在賓館裏了商量了一晚上,一些事情還沒有弄明白,什麼是采礦權?怎麼去購買?他們在東埠頭開礦這麼多年了,由於離縣城較遠,也沒有聽過這方麵的事情,現在情況已發生了變化,既然他們出來了,就幹脆要弄清楚一點為好。

父子倆人商量,明天還不要急著回去,上午到市裏走一走,中午請老排子一家人吃過中午飯,再把情況了解清楚一點。

老排子住在女婿家裏,吃過早飯後,明有福來電話了,說中午要請你們一家人吃午飯,上午一起到市裏走一走。老排子說,這個午飯我來做東,你們就不要忙了。

明有福很堅決地說:“中餐我們請,我還有事要請教劉敏大哥、有亮、華英都到,請務必給個方便。”

老排子答應後說:有亮在外地工作來不了,力爭把劉敏、華英叫來。打電話給女婿劉敏說中午明大哥請我們一家吃飯,你來參加。

劉敏在電話那頭說:“我工作太忙,這邊有應籌,我就不參加了。”

老排子說;“我同他關係特殊,他要請的人就是你,你還是給個麵子參加一下。”

劉敏也說不能來。老排子有點不高興了,就說就算我們婿丈在一起吃個飯,我下午要回去。劉敏沒有辦法隻好答應過來。

劉敏剛坐下就說:“工作確實太忙,應酬不過來。”

明有福說:“是我們的意思,昨天你說的事我們沒的聽明白,還想請你再給我們指點一下,也算是交個朋友,今後好來往。”

明興初說:“說起來大家都是親戚,在一起認識一下。”

當說到礦權的事後,明有福很是謙遜地請劉敏給他們出出主意,問下一步該怎麼走?

劉敏道:“昨天晚上說過,現在你們的路子有兩條,一是先去你們縣裏進行礦權登記,力爭把東埠頭的開采礦權盡快買下來。這就如同你們在城市裏買一套房子是一個道理。你出了錢,買下來的房子,就是你個人所有,別人不能住。你租也好,再轉賣也好,那也是你個人的事,別人管不著。二是聽你們說東埠頭鎢礦資源已經枯竭,沒有礦可采了。你們就幹脆去申請辦理破產,進行礦權性質的轉變。也就是說把礦權變成是你自己的。待辦成這兩件事情後,你們再準備資金來找礦。東埠頭鎢礦的事我不太清楚,到底枯竭成什麼樣子了,要看了才知道,其它不好說。”

“那怎麼才能買下礦權來?”

“你們可以先到當地縣礦管局去登記和谘詢,這個礦你們現在正在開,就有優先購買的權力。聽你們說,已經開不出礦來了,那這樣別人就不太願意買的,你們最好要成立一個股份有限公司,買下了采礦權以後,再投入資金來找礦、擴儲,重新評價。這件事最好要搶在先,越超前越主動。我現在在單位上這麼忙,也就是在忙這些事,我們單位也在想辦法多買下一批礦權來,找一些大企業來合作開發。”

“今後找礦大約要多少錢?”

“說不好,要看你們找多大麵積的礦,一般會按每平方公裏和做了多少工作量才能計算得出來要多少錢。”

劉敏的這一番話讓年青一些的明有福明白了不少,倒是明興初還有些轉不過彎來。

“東埠頭鎢礦在我們的土地上,怎麼礦權還要買呢?”

“阿爸,劉工程師說的沒有錯,我們如果到城市買了一套房子,那房子就是我們的,不是城裏人的。礦產是國家的,不是你住在這裏就是你家的。”

“你少來教訓我。”

“不是教訓你,是你的思想要轉變了”。

六、

明有福來到西江縣礦管局,把要購買礦權的事谘詢了一下。礦管局的領導很高興,說你這個同誌思想還蠻開放、蠻超前的嘛,我們正在做這方麵的工作,縣裏的想法是要盡快把資源優勢變成經濟優勢,我們縣要爭取在這方麵也不落後。現在我們已做了一些安排,第一批準備拿二到三個小礦山做拍買試點,等到有一定經驗後再全麵鋪開。

明有福還向礦管局的主管領導彙報了東埠頭鎢礦資源枯竭的情況。對東埠頭這樣的小礦山,縣礦管局還沒有計劃,一是想到那個礦太小,二是這個小礦藏在深山裏太偏僻。但是明有福向礦管局提出了購買礦權的建議後,礦管局的領導答應可以前去先考察一番。

明有福離開礦管局後,又去谘詢了有關礦破產的事,現在礦區裏的資源枯竭,入不付出已是事實,但如何破產還有很多不同的意見。

明有福又到了鄉裏,把東埠頭鎢礦已開采不下去的情況向鄉裏做了彙報,鄉裏的意見是待前去實地考察後再定。

幾個月下來,明有福就在忙碌這些事。

縣礦管局、鄉裏來人實地察看了礦區的情況後,說話也都比較慎重,因為這不是純粹一個礦的事,而是牽涉到整個礦權轉讓的大事。

明興初回到東埠頭後,也找了一些老鄉前來座談,當談到礦權轉讓,有些村民想不通,又說到找礦要自己花錢請人來找,也轉不到這個彎來。

明有福、明有財兩兄弟畢竟年輕一些,對這些事反而能理解,礦產資源屬於國家的,這個道理他們還懂得。

但目前東埠頭鎢礦的前景到底如何,明有福、明有財兩兄弟也不知道。

轉眼到了快到過春節了,東埠頭礦早已半死不活,人員又減少了一大半,員工的收入明顯地降低了。

縣裏礦管局拍買礦權的事還沒有消息,鄉裏那頭還好說一些,連員工的工資都發不出來,也就沒有錢上交了。

倒是明有福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成天沒有個定數。明家父子三人坐下來反複地想了又想,種田是沒有出路的,他們倆兄弟幾十年都沒有種過田了,不可能再回到種田時代,到城裏去居住自然也可以,但每天沒有事做也會坐吃山空的。想來想去還是隻有開礦劃算,來錢也快一些。

趁著要過春節了,明有福又開著小車到了一趟劉敏副總工程師的家裏,給他家送去了一些土特產,弄得劉敏夫婦很是尷尬,他們夫妻也不缺這些東西,關鍵怕影響不好,目前幫不上他的忙。

劉敏的話說得很明確,東埠頭鎢礦過去是國家找的,過去你們開了也就算了,可現在是礦權的事沒有定下來,不好有什麼動作。萬一縣裏把東埠頭礦買給了別人怎麼辦?還是要等到礦權落實了才能動手。

明有福又轉到縣裏打聽情況,縣礦管局的意思要等過完年後再正式進行拍買。最近還要做一些工作,如果進展順利的話,東埠頭礦可以作為第一批拍買的礦。有了這個準信後,明有福很高興地回去了,他告訴了父親明興初這個情況後,自己也在準備錢的事,到底要多少錢才能拍買下來,他心裏還沒有底。

西江縣礦管局前來做了一些前期工作,還搞了礦區的測繪圖等資料,並對東埠頭鎢礦進行了評估。

春節後,西江縣人民政府果然向社會發出了公開拍買該縣四個礦權的通知。該通知也發到了明有福手上,明有福是股份製公司的法人,他心裏早有準備。但到底怎麼去拍買,能不能買得下來,還是一個未知數。明有福還是按要求辦理了拍買手續。

正式進行拍買礦權是三月底的事。縣政府非常重視,要把這項工作作為縣裏招商引資的重點,把縣裏的資源優勢變成經濟優勢,吸納更多的資金到西江縣來投資、辦實業。

果然不出所料,東埠頭礦因資源枯竭根本沒有人舉牌子,眼看要“流產”時,明有福舉了牌子,把東埠頭礦的開采權以很優惠的價格買到了手中。

縣裏對這件事也很高興,四個礦的礦權都轉讓出去了,也是改革開放、搞活本縣經濟的大嚐試,對搞活經濟和招商引資,都具有裏程碑意義。

明有福把東埠頭礦的礦權拍買到手後,這四個平方公裏的地下資源今後怎麼運作,他還沒有頭緒,就想要盡快請地質工程師來做資源評估,找到礦藏這才是最大的事。

明有福馬上開車到市裏,又找到了老排子的女婿劉敏副總工程師,請他盡快派人前來工作。

劉敏說:“這事你先不要急,你給講了我心裏就有數,我們要先核對一下過去的資料,做一個研究,再考慮派人前去。現在我們的地質找礦技術人員非常緊缺,人手嚴重不足,有的礦都排了幾年的隊了,這不是一天兩天能解決得了的事情。”

明有福說:“我都急得上火了,采礦權是買下來了,可開不了工,設備放在窿道裏會長鏽,員工長期不上班人心就會散,也就等於掙不到錢,我能不急嗎?”

“找礦的事不是說去找就一下子能找到的,要慢慢來。”

明有福可不是這樣想了,他反複求劉敏想想辦法,能不能特殊關照一下。

劉敏隻回答道:“我們要認真研究研究,你先等一等。”

明有福回到東埠頭後,很是不高興地向父親明興初講起老排子的女婿劉敏如何不肯幫忙,說是要研究研究。按照明有福的理解,就是劉敏想敲他一筆。

父子倆人想來想去,東埠頭采礦權是買到手了,時間耽誤不起,覺得要使礦區早日能開采,看來還是要請老排子出麵。現在社會上很複雜,什麼腐敗現象都有,有的人要得幹股,有的人要抽紅利……我們坐在鄉下排隊幹等怕是不行的。反正現在有了小汽車,來回交通也方便。想到這一層後,父子倆決定明天就天動身,先到老排子的家,把他請出來做東埠頭礦的顧問。

明興初父子又開車來到了老排子的家裏,這令老排子完全沒有想到。當明有福說出了要請叔佬做東埠頭鎢礦的顧問的事後,老排子堅決不答應。“我都七十多歲的人了,離黃土也沒幾寸遠了,又不懂得找礦、開礦,還能做什麼顧問?”

明有福說:“叔佬,沒有你做我們的顧問,東埠頭鎢礦怕是不知道要等什麼時候才能有人來幫我們。你出來掛個名譽顧問,我們決不會虧待你,每個月給你一定的工資,也少不了劉敏大哥的紅包,請你們嚐個臉,讓我們東埠頭鎢礦早一點開采。”

老排子一聽就來火了。“今天不是看在你爸爸的麵子上,聽了你這種話,我就會給你一個把掌。我們地質隊的人做事做人,從來都實事求是,不會搞什麼彎彎道道和花花腸子,你今天講的這些話就是汙侮我。找礦的事要講科學,礦是生在地下,眼睛看不到,手裏摸不到,鼻子聞不到,靠的都是科學、智慧,講得是實事求是。我女婿說要你們等等看,肯定是有他的道理,你們急也沒有用。”

明興初看到明興元火氣很大,他也看眼在裏隻好在旁邊找圓場,“他還年輕不懂事,老弟你不要生氣。”

“老哥,你今天來了我家,就是我的客人。說實話,我們搞地質的人,什麼時候說過假話?過年的時候劉敏跟華英回來了一趟,隻吃了一餐飯就走了。大隊放半個月的假期,他們才放三天,說是非常忙。過年前後他們躲請吃飯、躲送禮的都躲不及。我們地質隊的人不會有那些方麵的歪想法,他們肯定是碰到了什麼難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