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哲淡淡一笑,沒有回答。也是啊。為了墨鳶,他可以連皇位都輕易地放棄,隻是急躁算什麼?如果不是墨鳶,他應該是離國的皇帝。三千後宮,名花傾國。而他卻終是為了墨鳶,失了天下。

“你後悔嗎?”

他不解地看過來,挑眉問道:“什麼?”

“為了墨鳶犧牲了這麼多,你曾後悔過嗎?夜裏孤獨難眠的時候,你是否有後悔過,那麼隻是一瞬間?”可是,他後悔了。三年不見伊人,那種無邊的孤寂,讓他不止一次地想:如果當初將一切埋藏心底,一輩子不說,那該多好!哥哥又如何,沒關係的人又如何,至少能看著她,不是嗎?

穆秩野沉寂,然後笑著搖搖頭。“沒有。”

“她問我,可不可以保留她現在的記憶。她說,她不想忘記她的相公……”

“不!風夜燁是她心頭的一根刺,我必須拔掉!”他尚未說完,他便急急叫道。

說他對自己沒信心也好,說他對他們的愛沒信心也好,風夜燁必須消失,從墨鳶的記憶中消失,從墨鳶的世界中消失!

“我知道。但是她說,能夠讓她在兩種記憶都存在的情況下做出選擇。她說如果在這種情況是她還是選擇了的那個人,才應該是陪著她一輩子的人。如果我們連選擇的權利都不給她,那太殘忍了。”

他不能說野自私,因為他也是自私的。複述墨鳶的話,他都不知道是在說服自己,還是說服野。

如果能夠緊緊地擁有,誰願意隻能一旁看著?

“夠了!赫哲,我心意已決,什麼都不要說了!今晚,就是今晚,幫她恢複記憶。至於什麼風夜燁,從此墨鳶的世界裏沒有這個名字這個人!”眯起的劍眸裏,是堅定和殘忍。

赫哲無聲歎息,不知道是為誰。

……

陶樂兒緊緊地捂住嘴巴,瞪得大大的眼珠裏是驚慌。怎麼辦怎麼辦?穆秩野今晚就要洗去她的記憶了,怎麼辦?赫哲哥哥好像沒有拒絕,是不是默認同意了?肯定是了!

陶樂兒咬住嘴唇,將慌亂吞下去。慢慢地轉過身來,躡手躡腳地順著來時的路,慢慢地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

“呼——”終於走得夠遠了。陶樂兒呼出一口氣,輕輕拍撫著自己的胸口。

瞧瞧四周,黑乎乎的一片。再瞧瞧這院子,高高的磚牆跟皇宮差不多。她想逃了那麼久都沒逃出皇宮,就這麼一點時間,她能夠跑出去嗎?

陶樂兒很懷疑。但是,坐以待斃不是她的做法,就算死也要試一試再說。

首先,她偷偷地跑到大門口。毫不意外,兩個高大勇猛的大漢在守著。亮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門口,一點要打瞌睡的意思都沒有。要從這裏出去,肯定是不可能的。

繞著高牆摸索著,比了比那個高度,發現那宮牆的高大是自己的兩倍多。更別說,那牆頂上還裝著尖尖的鐵針耶。估計她能爬上去都要像燒烤一樣被掛在牆頭上等太陽烤熟。

無奈,她隻得繞著圍牆,再走。終於,再某個位置,發現了一個大樹。可是,瞧了半天,沒發現有一根樹枝伸到牆頭外的耶。

陶樂兒不死心地看呀看呀,恨不得讓眼珠子飛出去自己去尋找。終於,發現快要接近樹頂的位置,有一根樹枝伸出了牆頭外。她換了好幾個位置比劃,確定這個樹枝雖然不是特別粗,但承受她的重量肯定沒問題。那個伸出牆外的長度應該能讓她不至於落到牆頭上被刺傷。

“嗯。”陶樂兒點點頭,轉身跑回去尋找工具。首先,她得想辦法搞一根可以滑下去的繩子。至於爬樹,雖然她現在的身體不如以前,但應該不是問題的。

在房間裏轉了幾圈,沒找到可以當繩子的地方。沒辦法,她隻好把床單給剪成布條,然後打結綁到一起。

等繩子搞定,陶樂兒拍拍手。閃動著狡黠的眼光,輕手輕腳地朝目的地走去。

去他的洗腦,讓它見鬼去吧。

將繩子綁在自己的腰上,把鞋子塞到腰間,往手上吐了點口水。陶樂兒摩拳擦掌,開始爬樹。這數很粗,瘦小的陶樂兒都抱不過來。幸好樹是那種很粗糙的,攀爬起來倒容易了很多。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陶樂兒終於能夠停下來站在樹枝上時,她已經喘得像一頭老黃牛。

累死了!好想在樹頂上靠著樹好好休息一會。可是萬一穆秩野發現她不見了,那可就完蛋了。所以,她稍稍休息了一下,就開始她偉大的逃跑工程。

晚上有些起風,剛才在底下還沒什麼感覺。現在站在樹頂上,可就體會深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