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 一
第二天我打電話告訴餘暉我沒有跟爸爸回家。我不能說我回家是為取回未文然的衣服,更不能說我昨晚見到了未文然。餘暉說明天他要帶我出去玩。
晚上,我、周若言、劉飀、肖芳和虞拓在“一生有你”奢侈。所謂奢侈呢,就是我們每人點了一杯卡布基諾。
“哇!好喝!”我慨歎人間竟有如此美味
“肖芳,你平時也太享受了吧?”虞拓說。
劉飀點點頭,“嗯,給她慣壞了!”
周若言靜靜地坐在那兒,一言不發。
肖芳笑說:“今兒誰都別掏錢,全記我帳上!”
我們大喊一聲“老板,再來兩杯。”
“飛飛,”劉飀拍了我一下,“明天你和餘暉去哪呀?”
我說:“啊!他是說出去玩,但沒說去哪裏,可能是世界之窗吧,你們呢?怎麼個安排?”
劉飀歎了一口氣,“唐明這孩子回老家,把我曬這兒了。”
“那你跟他一起回去唄,”虞拓說。
“這不沒邊兒的事嘛!”劉飀說,“我們這是剛剛開始,咋能往家裏領?”
肖芳點點頭,“可不是嘛。我情況相反,我媽說想我呀!都快大四了也不回家探望她老人家,程斌也就不能跟著去了。”
“北方人嘛!就是迂腐!”虞拓說:“現在大學生幹什麼的沒有呀,還整什麼不結婚不能見雙親啦 ,有病!”
“FUCK!真變態!”肖芳陪罵。
餘人陪怒。
像虞拓說的,我活脫脫一封建婦女!什麼同居啦 ,什麼咒罵父母之類的,我看全是大逆不道。
“若言!”我見周若言又沉默了,“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周若言說:“就是想到小遇了。”
“說起來,小遇早該到了,”劉飀一句話驚醒夢中人。
虞拓頓時緊張起來。“那她怎麼不聯係我們?”
肖芳點點頭,“是呀!不會……”
我打斷她,“不會的!別瞎想!”
“那咱們打一個電話給她吧。”劉飀說
“嗯,”周若言拿起手機,拔了號碼。
“怎麼樣?”虞拓問。
周若言一皺眉,“關機,怎麼回事?”
肖芳說:“也許她現在和林臣纏綿呢。”
我點點頭,“極有可能。”
後來我們漫無邊際地瞎聊。有時候我就會擔心小遇,她是一個很理智的人,有什麼事她一定會找我們的。
鈴……手機響了……怎麼回事?
我爬起來。哦!原來已經早上了,昨天晚上又是稀裏糊塗地回了宿舍,稀裏糊塗地睡著了。
“喂——”我拖長聲音。
“飛飛!快下樓!”餘暉狂吼一聲
“YES,SIR!”我斷了電話,迅速地跳下床,換上一件新衣服,再整理一下儀表,然後飛奔下樓。
“嘟、嘟”,有一輛白色汽車衝我開過來。
我大吼一聲!我要命喪當場了!
突然車停下來了。
“飛飛,”餘暉下車,拉住了我的手,“上車吧。”我一怔,“你的……車?”
“廢屁!”餘暉把我拖進車裏。
餘暉坐在駕駛的位置上,我坐在他旁邊發呆。
“怎麼了?”餘暉問我。
我搖搖頭,“人生大起大落地太快,真是……太刺激了!”
餘暉愣了一下,“你以為你是唐伯虎呀!”
他開車的速度不是很快,平穩極了。我頓時覺得爽呆了!以前熬熬崇拜那些小資可以以開自己的車出去奢侈,玩一天的資金足以讓貧民賣血的。
“去哪兒?”興奮至極。
餘暉說:“‘世界之窗’。其實我很早就想帶你去那兒玩了,但是一直沒有時間。”
我低聲說:“那個……我……”
“我付錢呀!”餘暉知道我心裏想什麼,也知道啥才是我的命根子。
我心裏暗叫一聲“YEAH”,嘴裏卻說:“對不起呀,又讓你破費了。”
那個車,飛呀。不一會就飛馳到了“世界之窗”了。
“世界之窗”風光自然好啦,什麼凱旋門啦,什麼金字塔,什麼獅身人麵像啦……都是這輩子我也見不著實物的東西。
“那是什麼?”我問。
“公共廁所,”餘暉挽著我的手慢步。
“哦,”我陷入一片憧憬,無限遐想。
餘暉說,“你農村人呀!這還用問我?”
“得,得,”我一撇嘴,“我還以為是餐館”
餘暉幾欲暈倒,“你行!你真行!”
晚上,餘暉把疲憊不堪的我拖回車裏。
“你是死人呀!動一下,你不知道自己有多重嗎?”餘暉一邊“拖”我一邊說。
我肆無忌憚地不使勁,任憑他拽。
後來上車了,但並不是回學校的方向。
“去哪兒?”我把車窗搖開。
餘暉熬熬鎮定地說:“洗浴廣場。”
隻聽寂靜地街上一個狼嚎……我嘍……
我顫顫地說:“啥?大哥?洗浴?”我抱緊身子,各種多樣的想法孕育而生。我還以為餘暉是好人,原來也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狼。
“別想歪好不好?”餘暉歎了一口氣,“我隻是覺得玩了一整天一定一身臭汗。”
我聞聞自己,“沒有呀。”
“廢屁!你走路了嗎?多半是生拉硬拽!”餘暉憤怒地說。
我正想要不要跳車。可是沒有時間了,因為到站了。
“下車,”餘暉輕鬆地說。
我搖搖頭,“要不?別去了?”
“下來吧你!”餘暉把我拖下車。
我大呼“救命”,他完全沒有理會地把我拖進洗浴廣場。
我第一次進這種豪華的澡堂子。我常去的是那種出水跟拉稀似地,而且乎冷乎熱愛感冒。門口賣的洗頭液上書“含天然××油”,具體什麼油因為什麼花樣過多(幾乎我去一次一個樣)我已經忘卻了。這個“油”字算用對了,用此液洗頭發之後就全是“油”。我曾經想過,如果把那個洗發液加到炒菜裏多半會油太大而爆鍋。最為新奇的是存放衣服的櫃子。鎖頭似有若無,小學生都可以輕鬆掰開,難道是現今兒童營養過盛。如果洗完澡之後你發現櫃子門是開著的,那證明你遇到了一代有道德的小偷,先安撫一下你受傷的心靈。如果櫃子裏麵東西劇減,僅限錢財,那證明你遇到了一代現實主義小偷。如果衣服被翻得亂七八糟,那證明你遇到一代畢加索式小偷。澡堂子也便是這樣,除了價錢符合我的口味之外,那簡直就是地獄!
洗浴廣場的條件當然好啦,可惜我隻觀察了女浴室。
我進了浴池,這裏麵還真沒有多少人。我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開始washing,這時,一個幽靈鬼爪拍了我的肩。
“對不起,這兒有人了,”這個女的特牛B地說。
真是莫名其妙,是不是她在搞笑?拷!又不是《大學生自習室》。
“那個……”我想解釋一下,我目前還沒發現什麼證據證明這個位置是她的。
結果出乎意料這個“斯文人”猛推了我一下,我險些摔倒。
“你!”我正要破口大罵,驚奇地發現。她的脖頸有一圈紅斑!
頓時我反而同情她了。我知道那是什麼標記,是正常女性所沒有的。她……是妓女?為什麼女人願意出賣自己的肉體呢?當然相形之下,做鴨比作妓更可悲一些。
後來我的腦子很亂,稀裏糊塗地出了浴池,換上了浴袍。
“梟女士嗎?”一個服務員問我。
我點點頭,“怎……麼了?”難道餘暉沒錢把我抵押了?算了,諒我也不值幾個錢。
“餘先生訂了1007號房,他在那裏等你,”服務員頓了一下,“我帶你去吧。”
好麼,已經瞧出來我是“農村人”了。
我又一想不對,怎麼訂了房間?餘暉他想幹嘛,雖然我們是男女關係,但我們是純潔的。
鬼使神差地,我隨那個服務員乘電梯到了1007號房間。
“叮咚……”我按了一下門鈴。
“進來——”還真是餘暉的聲音!這個渾蛋!
可是我很信任他,像我信任……一樣。
我推開門,小心翼翼關上。
“你終於來了……”餘暉伸了一個懶腰,顯然等了很久。
我第一次注意餘暉的相貌,的確長得很帥。他是那種很規矩的人。不像未文然,額發長得蓋過了眼睛。餘暉個子是很高的,但讓人覺得過於高大而產生畏懼感。
我不敢靠近餘暉,隻是坐在床邊的椅子上。
餘暉一怔,“怎麼?怕我?”
我傻笑兩聲,“沒,沒,什麼時候回學校?”
“等一下,”餘暉詭秘地笑了。
叮咚……
“進來,”餘暉從床上下來。
我也飛速地站起來。
服務生推了一個餐車,上麵有一個巨型大蛋糕。巨到什麼程度呢,巨到我看了就飽了,再看就撐死了。
“謝謝,”餘暉大方地塞給對方100元小費。
服務生出去了。
“你生日?”我問。
餘暉笑笑,“不是。”
“那買什麼蛋糕?”我一怔。
“浪漫嘛,”餘暉深情地望著我。
我狂塞蛋糕才不理他。
叮咚……
“你還訂什麼了?”我邊塞邊說。
餘暉說:“什麼也沒有呀。”
我去開門,還是服務生。
我咽下嘴裏的蛋糕,“幹什麼的。”
那服務生嚇了一跳,多半被我整傻了,“送……花。”
“你訂花了嗎?”我扯脖子喊。
餘暉說:“沒有,喜歡的話就留下吧。”
我暗罵這傻B真敗家!
這時一個人影閃了過去——是未文然!不!不可能!他不會在這兒!我推開那服務生,探頭望了望——無人,顯然那裏幻覺。其實……我不想讓他看見我這個樣子(雖然說也沒什麼)。
“什麼花?”我問。
服務生拿出來花來,“白玫瑰。”
我馬上把門關上!
“怎麼?不喜歡?”餘暉見我神色慌張。
“不!不!”我勉強笑了一下,“沒什麼。”
餘暉沒有再問,我也沒有再開口說話。大概是什麼時候我已經不記得了,好像是塞完蛋糕之後,餘暉送我回學校了。
早上,我賴在床上,任憑死黨電話摧殘!我死也不接!
手機又響了——鈴聲鄭秀文《值得》。
“關於你好的壞的都已經聽說\願意深陷的是我\沒有確定的以後\沒有誰祝福我\反而想要勇敢接受\愛到哪裏都會有人犯錯\希望錯的不是我\其實心中沒有退路可守\跟著你錯跟著你走\我們的故事愛就愛到值得錯也錯的值得\愛到翻天覆地也會有結果\不等你說更美的承諾\我可以對自己承諾\我們的故事愛就愛到值得\錯也錯的值得\是執著是灑脫留給別人去說\用盡所有力氣不是為我那是為你才這麼做……”
我還要掛斷,一看原來是遇洹。
“喂!小遇嗎?”我來了精神。
“喂……”一陣怪聲,信號不太好,小遇的聲音也不是很大。
“喂!小遇!你大點聲!”我大吼。
“我……你……快……”‘啪’斷掉了。
我一怔,馬上撥回去——關機。
搞什麼?我有點生氣,頓時又擔心起來,打了無數個電話,但都是關機。會不會是沒電了?我又打電話給死黨。
“小遇?她沒打電話給我呀,”劉飀說。
“你接到她的電話了嗎?她怎麼樣?”若言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呀,”肖芳回答詞不達意。但以她的智商,也就衡定在這個水平線上了。
“沒有呀,”虞拓的答案令我傷心欲絕。
難道遇洹隻打給我一個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小遇不會出事吧?我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遇洹應該到北京,卻沒有給我們打電話。現在過了將近兩天了,她仍沒有聯係我們。如今打了一個電話,卻沒有把話說清楚。
於是我打給林臣——“您撥的用戶已關機。”
操!難道他把小遇給賣了?
我更加害怕了,如果小遇出了什麼事,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喂,我找林臣,”我給他單位打電話。小樣兒,有種別跑。
“林臣?沒這個人。”對方冷冷地說。
“喂!等一下……”“啪”,對方在我話吐完之前斷了電話。
“沒這個人”是什麼意思?難道……我更加恐懼了。現在這個情況,遇洹終究在哪裏?林臣是什麼人?發生了什麼事?倘若小遇出事了,那一向溺愛她的我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成為什麼對我來講並不要緊,關鍵是遇洹到底怎麼了?為了知道真相,我決定去北京。
晚上,全體議定。
“什麼?這麼大的事你也不說!”劉飀衝我大吼。
我立即黃河泛濫,“我也是今天早上接到她的電話的,我打給你們問清楚才知道小遇隻打給我……一個人……”我抽泣著。
“飛飛,別哭了……,”餘暉將我攬在懷裏,“你別擔心,小遇不會有事的。”
周若言應和著,“是呀……也許她與林臣纏綿呢。”
我搖搖頭,“不會的!就算是那樣,林臣單位不會那麼說。”
“難道小遇……”虞拓不敢往下說。
肖芳打斷她,“不會的,不會的。”
“嗯……現在你們說什麼都是猜測,”程斌語重心長地說。
我馬上說:“所以我決定去北京!”
“不可以!”餘暉果斷至極。
“不行!小遇已經生死未卜了,你不能再以身犯險了!”劉飀說。她平時總是對我發脾氣,其實她很關心我的,像我在乎遇洹一樣。
周若言點點頭,“是呀!總不能你也失蹤吧”
“不!但……”我說,“但我們不能不管小遇。”
“不是不管,”虞拓說,“我看飛飛說的也沒錯。去找找再說,但飛飛一個人太危險了,我們一起去吧。”
肖芳拉拉程斌,“我為了這家夥連老家都不回。為了小遇去哪兒不行呀!”
我多半是因為遇洹的事搞得神誌不清。肖芳說回老家,人卻還在,原來是為了程斌。也對,人家“嫁”出去也不容易。但唐明就沒那麼偉大,當真回老家了,難怪劉飀心情那麼差。
“都去也不行,”程斌說:“如果遇洹又回來了就不好辦了。這樣吧,去幾個留幾個。”
我恍然大悟,原來我們之中最明智的就是程斌。當然也有可能我們都傻了。
“我一定要去!”我搶先說。
“飛飛……你考慮清楚!”餘暉說。
我大怒,“你不去算了!我也不指望你什麼。”
“你這算什麼!”餘暉也不悅了。
我站起來,“哼!我一定要去!”
餘暉冷冷地說:“你去吧,我不管你!”
我一堵氣,“懦夫!”
這時氣氛有些異樣。
“別,別,這是幹什麼?”肖芳拉我坐了。
“你——罵——誰——”餘暉瞪著我。
我大吼,“你!懦夫!”
“我?你……”餘暉反而站了起來,“那你去找未文然呀!讓他保護你好了。”
“啪”我甩了他一巴掌。
“我走了,”我丟下涼白開的錢轉身走了。
“飛飛,”餘暉追出來,“我錯了,我們講和好嗎?”
“對不起,我剛剛……”我說,“我不該那麼說你。我……沒有資格怪你,也沒有生你的氣。”
餘暉狂喜,“那我們回去吧。”
我淡淡地說:“你讓我一個人靜靜。”
我又哭了,剛剛的淚痕還清晰在臉上。我都做了些什麼?我居然動手打了我的男朋友,隻因為他提到了我最不願意聽到的名字。
總是這樣,不知不覺我又一次走到了操場和體育館——靜,靜得有些可怕。
我在希望什麼?等待未文然來罵我嗎?還是緊追不舍的餘暉。
靜——仍然沒有他打響指的聲音。我自嘲地笑了,轉身要離開這裏。
“啪!啪!”
是這個聲音,依然沒變。
“飛飛,你怎麼又在這兒?”未文然說。
我鎮定了一下,“巧合。”
未文然冷冷地說:“是嗎?眼角還帶著淚痕?”
我一怔,馬上拭開了淚,“沒,沒……”
“那餘暉呢?”他將頭轉向另一側。
我看不到他的眼神,那憂傷淒苦的眼神。
我說:“我們吵架了。”
“哦,”未文然淡淡地說。
良久,無語。和我最初認識他時一樣——冷漠。
“你走吧,”終於他開口了。
我苦笑了一下,“連你也這樣……”
“不,不是!”未文然轉過臉來,他的臉色慘白,“你還是走吧。”
“好呀,”我轉身走了。
沒走出多遠,便傳來未文然沉重的聲音:“飛飛,你走吧,別再讓我想入非非了。”
我獨自回到了宿舍,悄悄爬到上鋪,好像明天永遠不會到來一樣。
隨身聽——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想聽歌。我的隨身聽還是在老家買的那種20塊錢的便宜貨,隻會放那種走調的歌。我按了一下PLAY,是梁靜茹的《為我好》:
“才知道感情已經動搖,我一直被誤導,是你還不願意揭曉……”
“啪”我關上了隨身聽,這大概是我最不想聽的歌。
對於遇洹的事我有些力不從心。我好怕……
電話鈴響了。
“喂。”
“飛飛,”遇洹哽咽地說:“快來接我……”
“你在哪兒?”我覺得她的聲音有些沙啞。
遇洹頓了一下,“我……在……校門口……”
“啪”電話斷了。
我心想在校門口還要我接!但是她的聲音有些不對頭,我也顧不上聯係死黨,馬上出動接她回校。
“小遇……”我傻眼了,這哪裏是昔日的遇洹——麵色慘白,眼睛紅腫。
“飛飛……”遇洹一手拎著行李,另一隻手伸開來抱我。
我連忙接過她的行李。
“別,別碰我,”小遇低聲說。
我拉過她的手臂一瞧,竟然有幾條血痕。
“小遇!這是怎麼回事?”我扶住她,“你怎麼了?你不是去找林臣嗎?”
遇洹呆呆看著我,“我……”剛吐出一個字她就跌在我懷裏放聲大哭起來。
我一邊抱著脆弱的她,一邊打電話叫死黨們火速趕來。
後來我們幾個人把遇洹扶到“一生有你”。她現在的形象不方便回宿舍,容易被舍監攔劫。
“小遇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劉飀說。
周若言拿出小藥箱,“我聽說你受傷了就帶來了藥。”
我輕輕拉起遇洹的手,胳膊上依然有幾條血痕。我的心也隨之痛了。好像那傷痕劃在我的身上一般。
“呀!小遇!你到底怎麼了?”肖芳大叫。
虞拓驚呆了,“怎麼回事?”
“飛飛……”餘暉也在旁邊,“我……”
我說:“有什麼事等一下再說。”
程斌一言不發,隻是低低地咳了兩聲。我笑了一下,這聲音果然與未文然不同。未文然……我怎麼又想到這個人了?
“我……”遇洹勉強開口,聲音也是沙啞的。“我18日清晨……才……到了北京……”她一邊說一邊哭。
若言遞給小遇一張手紙,她不要,隻是嗚嗚地哭。
遇洹穩定了一下情緒,“我一到北京就打電話告訴林……臣……”說這最後兩個字的時候放低了聲音,似乎極不願被人聽見。“他說他在工作,不是很方便,就不來見我了……我想他是一處長,忙嘛。後來我打到他的辦公室,人家說……沒有這個人。我當時就傻了,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現在想想,我他媽的就是一傻B。”
“怎麼回事?”我問。
遇洹說:“他說不讓我涉足於他的事業,我想‘我管你呀!’所以兩年了!我從來沒去過他的單位。我這他媽的還算女人嘛!當時我就想趕緊找到那個王八羔子。晚上他約我等他,可是,左等右等,等到有一個人走過來問我‘你是不是叫遇洹’,我剛說‘是’,那個人就把我打暈了。”
“什麼?”劉飀大怒。
遇洹又哭了起來,“林臣!我操他奶奶的!他烏龜王八蛋!他媽的他有老婆還來找我!整到這份上,最多大家一拍兩散。媽的!他把我關一小秘室裏就沒影了是什麼意思!”
頓時,我們幾個無語。事情再明朗不過了。
“他老婆長得……拷!真他媽的難看!”遇洹邊罵邊說,上來就揍我一頓!我媽也不敢這麼虐待我呀!她算個吊兒!後來,她不給我飯吃。我怕她?!我可是一……大學生!她也就顧著打我,還不讓我見林臣,她這個賤人!逼我寫上和林臣斷絕關係的保證書。我腦袋又沒被悶弓抽了,我說‘憑什麼’!她說我寫了就給我五萬元作醫院費,五萬元作損失費,還立即放我出去。我幹!我就他媽的值這麼一丁點兒錢呀!然後,我問她‘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真放我出去’。她答應把手機還我,讓我打一個電話。我就打給飛飛了,但是那個破地方信號特弱智,跟我人似的。”
原來那是小遇的求救電話!我真是太蠢了!如果我早點明白小遇不至於受這麼多委屈呀……
“哼!我也不是白癡!”遇洹勉強笑笑,“最後我簽了那個變態保證書,我想一出去你還能管得住我!我還真見到林臣那個孫子!他還是老樣子,隻是一開口就……罵我……還甩了我一巴掌。我是被人押上機場的!媽的!錢我也背回來了,一點兒也不虧!嗬嗬……”感覺遇洹的心痛,比身上的傷還痛。
遇洹拿出一疊一疊的鈔票,都是嶄新的100元。
“怎麼樣?不虧吧?”小遇一邊慌張地掏錢,一邊喋喋不休。
“小遇……”若言淚水在眼睛裏打轉。
“來,把眼淚擦幹吧。”虞拓拿紙拭在遇洹的臉上。
我拉住她,“你沒看她臉上有破皮的地方嘛?
肖芳連忙點頭。程斌打開藥箱,劉飀為小遇上藥。頓時大家忙成一團。
“我……”遇洹紮進我的懷裏,嚎淘大哭起來。
良久,我們沉默著。“一生有你”也變得冷清了,隻有遇洹的嗚咽聲久久不絕。
“你們可以去告她,”程斌說。
“對對!”肖芳特高興似的,“咱們去告她!”
餘暉說:“應該算非法軟禁,蓄意傷人。”
虞拓點點頭。
我卻不那麼想,“還是別告了。”難道給小遇的心傷得還不夠嗎?
周若言說:“嗯。是遇洹追的林臣,林臣是個騙子,這種事告出去對小遇自己的名聲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