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濃情蜜意 第三章 親情藥片(1 / 1)

第四卷:濃情蜜意 第三章 親情藥片

每天他準時從家裏出發,順路帶上孩子。孩子的腿腳不便,一條腿略微有點瘸。

到工廠門口,距離學校還有一裏多地。剛開始他直接送孩子到學校,然後返回來進工廠。後來孩子一個勁兒吵鬧要自己走著上學,他就和孩子約定,到工廠門口讓孩子下來,自己走著到學校。看著孩子歪歪扭扭的背影,像一棵歪斜卻倔強生長的小樹,他就安心地上班去了。

家裏的女人心髒一直不太好,凡事愛擔心。每次出家門,都要交代他無數次:“下了班,早點回家。我等你。”

他就和女人約定,五點下班,他準時五點半到家門口。一天一天下來,這份準時的約定,成了親情藥片,醫她心病。

他是煉鐵的爐前工,工作很繁重。可每天隻要一到家門口,看到女人安靜地站在家門口的身影,他和孩子就雀躍地歡呼。

女人就會引著他來到洗臉盆前,水早已打好。然後他就急不可耐地掀開鍋蓋,驚叫一聲:呀!又有好吃的!女人淺淺地笑著,仿佛他一打開鍋,滿屋頓時四壁溢香。其實不過是粗茶淡飯,他的驚叫顯得有些誇張,可女人喜歡他這樣的誇張情緒,然後一家人用他的誇張當作料,幸福地享用晚餐。

冬天的五點多鍾,天已將黑。所以隻要一下班,他就帶上在廠門口等待的孩子急急地往家趕。但在路上騎車時,他從來也不催摩托車,因為女人一次次交代:“要穩著點開。”

這幾天路上的一個橋斷了,公路局的人在修,他和孩子隻好繞道行駛。繞道要遠將近十裏路,而且繞道的路上有段崖邊路僅有兩米多寬,他就和孩子約定不告訴媽媽,怕她擔心。孩子聽話地點頭。

三天無事。

第四天晚上回家時,經過那截窄窄的路段時,孩子突然指著懸崖下河灘上的人群問:“爸爸,你看那些人在幹啥。”

他扭頭看了看,正是一群撒網的人,在趁天黑前下網。孩子驚奇地說:“魚肉,一定比豬肉好吃。”他的心瞬間疼痛了一下。摩托車忽然就碾住個小石頭,悸動了一下。他急忙握緊車把。“穩穩當當騎,路上千萬別想心事。”他沒忘記女人的叮嚀。

五點半準時到家。家門口站著的女人,被風吹散的頭發,有點茫然地在頭頂張望。

女人問他:“路上沒啥事吧?”

“能有啥事?天天這樣還用擔心啊。”

“我的心咋恁慌。”女人小心地問他。

孩子突然跳起來宣布新聞:“媽媽,我們看到捕魚了!”

女人驚慌地扭頭看他,他毫無意識地做了個200度的轉身,像是要找個能澄清事實的人,好證明孩子在說謊。

女人用眼神追問他,說說咋回事。

他隻好說了,最近在修橋,隻好繞道從山崖那邊走,怕她擔心就沒有告訴她。

女人倏地大聲喘氣,擔憂地說:“那你一定是在路上騎快了。”

他一口回絕,沒有,我沒有快。

“繞道路遠,卻還是這個鍾點。”女人邊說邊捋起手腕上的手表:正是五點半。

盯著女人問詢的眸子,他輕輕地說:“知道你每天都會準時守候在家門口。我就每天上班前,偷偷把你的手表撥回來十分鍾。這樣,你還是五點半等我回家。”

女人淚眼婆娑地看著他,說:“你的胡子該刮了。”

他再次掀開鍋蓋,溫暖,一時從鍋裏嫋嫋飄出,芳香了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