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社會哲思 第六章 那個寒冷的冬日
三九第一天,真冷啊。
坐在當街的路邊,我第一次體會到大家說的全球變暖純粹是胡說。
把孩子和他媽媽送到家,連門都不讓進,我就開始往車站趕了。本來想著能趕上末班車,也好回到我那深山區的老家。家裏,還有年邁的老父親,一想起我不在的這兩天,他的飯是怎麼吃的,我就想掉眼淚。
可惡的小偷,偏偏就看上我了。也許是我穿戴的太招眼了吧。在家裏,我一直不修邊幅,可是,這次不是想給丈母娘留個好印象嘛。著意打扮了一番,沒想到她直接就不讓進門,還招來了賊,心裏這個恨啊。
倔強而扭曲的自尊使我不想和任何人聯係,我不想讓任何人在我落魄的時候目睹我的慘狀,舉目無親的異鄉,我隻能自己想辦法。
回不了家,父親怎麼辦?一籌莫展的時刻,我豁出去了,坐在路邊,把衣服脫下來放在腳邊,找張紙,寫明了我的情況,盼望大家能伸出援助之手,幫我渡過難關,好趕上回家的車。73歲的老父親還等著我做飯呢。
整整一個上午,收集到的善款隻有五元,還都是毛票。我的心寒啊。圍觀的人都沒有。本來我還想著抹不開麵子呢,現在看來,遠在異地的我就是抹開了麵子,也一樣籌集不到回家的錢。
下午的北風,呼呼地刮,直往脖子了鑽。風啊!你是不是冷,想找個暖和的地方,可是,你就放過我吧,我已經沒有多少體溫了。
夜幕降臨的時刻,我的身邊多了位年邁的老乞丐,一把拉起我。我詫異地望著他,他的眼神告訴我——跟我走,有辦法。
在一個陰冷的地下室裏,老人說話了:“兄弟,剛幹吧。”
我立即解釋:“我真是丟了路費。”
“好了,年輕人,也太緊張了吧。就剩下咱倆人了,沒這個必要吧。”
我想解釋,可惜又冷又餓,接過他手裏的一個硬燒餅,聽他絮叨起來:“你這樣傻等是永遠等不來錢的。至少應該裝個瞎子或者瘸子,人們才有同情心。像你這樣,大家隻會把你當騙子。口袋裏你多裝點辣椒麵,時不時地擦一把眼,眼淚刷刷就下來了。看見眼淚,就是知道是騙子,誰都會心軟的。再不行,你在膝蓋上戴上護膝。下跪,也是不錯的主意……”
我聽得身上越來越冷了,大聲地喊叫:“老伯,我真的被偷了。”說著話,忽然想起家裏的老父親孤獨的身影,眼淚撲簌而下,順著臉頰肆意下瀉。
老人看著我,一副無辜的模樣,瞪著兩隻無神的眼睛茫然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