玨、情鬥

藥王穀書房,一名四十多歲,英武不凡的中年男子正站在書架前翻閱書籍,麵容凝重。

“爹,你找我。”清亮、冰冷的女音伴隨著房門推開聲傳入耳中,男子放下了手中書籍,眸底閃著凝重:“玄霜,今天早晨為父收到洛王府飛鴿傳書,洛王爺南宮玨病重,讓為父前去診治,不過,為父閉關在即,無法離開藥王穀,你的醫術不在為父之下,這一趟洛王府之行,就由你代為父前去吧。”

林玄霜高傲的語氣中隱帶一絲不悅:“爹,您一向不屈服於高官權勢的,為何這次會對那洛王南宮玨如此另眼相看?”

藥王穀地勢特殊,和少林寺一樣,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藥王穀醫術高超,每年前來求醫問藥的人不計其數,穀主樂善好施,對於窮苦百姓,盡力幫忙,對於達官顯赫,毫不畏懼,無論你來頭多大,付診金多少,都得按藥王穀的規矩來。

林玄霜從小在藥王穀長大,和穀主一樣,十分討厭那些依靠權勢作威作福的官宦子弟。

所以,諸多官家子弟送來萬金聘禮,欲迎娶她過門,都被她毫不留情的退了回去,冰美人之稱也由此而來。

林玄霜一向視名利如無物,是以,有著絕世四公子之稱的南宮玨,對她來說,就和一名普通人一樣,沒什麼特別的。

記得她見南宮玨那次,南宮玨重病昏迷,被北堂曄等人送至藥王穀醫治,當時,她在給百姓治病,遠遠的望見了那一襲被人抬著,快速行走的白色衣袂。

她一時好奇,便走上前去詢問那人身份,得知是青霄洛王後,她看也沒看他一眼,轉身去照顧別的病人了,如果那也算是見麵的話,他們就隻見過那一次。

說實話,對於南宮玨這個人,林玄霜多少是有些看不起的:

身為一名男子,要有擔當,有能力,不要求你成為人上人,至少你要能保護得了自己所愛之人。

可那南宮玨,病殃子一個,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將來又怎麼保護自己的妻兒。

雖說醫者父母心,但南宮玨的病根本無藥可醫,像他這種人,病的那麼重,死對他來說是種解脫,活著也是活受罪。

不過,他是青霄王爺,貪生怕死,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多活些時間的,否則,也不會千裏迢迢飛鴿傳書給藥王穀,讓爹爹過去為他診病……

“玄霜,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這洛王爺,是咱們藥王穀的大恩人,兩年前,如果沒有他,咱們這藥王穀早就被西涼國踏平了。”看出林玄霜不想去洛王府,穀主語帶惆悵。

“爹,女兒知道了,女兒明天就出穀。”林玄霜原本對於南宮玨隻是不喜歡,現如今,卻是討厭至極。

不過,知恩圖報的道理,她還是懂得的:此次前去洛王府,就當是為整個藥王穀,還了南宮玨當年的救命之情,以後,就算是以金山銀山來請,她林玄霜也斷不會再去洛王府為南宮玨診病。

林玄霜出穀去洛王府,本是報著報恩的心情前去,打算幫南宮玨穩定病情後,就快速回來,卻不想,此次出穀,成了她永生難忘的經曆。

洛王府,自那晚南宮玨病發後,洛夢溪有事沒事,總喜歡對南宮玨的病情旁敲側擊,想要得到更多的信息,南宮玨呢,無聊時,透點消息給洛夢溪,心情好時,就欺負欺負她,日子過的倒也愜意。

入夜,南宮玨與洛夢溪像往常一樣,輕閉著眼睛,麵對麵躺在床上,兩人之間的輕紗已經撤去,所蓋的被子也由兩條換成了一條。

現在時間尚早,洛夢溪睡意全無,自然是和以前一樣,沒話找話:“南宮玨,你的病,多久發作一次?”

“一月。”南宮玨仍然輕閉著眼睛,漫不經心的回答著。

“是不是從你誤食螃蟹後,便開始每月發作的?”一月發作一次,豈不是說明,南宮玨每月都會在生死線上掙紮一次,他能活到現在,真是奇跡。

南宮玨淡淡嗯了一聲算是回答:“洛夢溪,你怎麼把床中間的輕紗撤了?你現在看著本王的臉,能睡著覺了?”

“我睡覺時可是閉著眼睛的,如果我不想看你的話,閉上眼睛就行了。”洛夢溪說的輕描淡寫。

“那你怎麼又和本王蓋同一條被子了?不怕一覺睡醒後,你又躺在本王懷中,被本王占盡便宜。”南宮玨看似平靜的語氣中隱帶一絲戲謔。

“南宮玨,你肯定沒看我今天所穿的寢衣,與平常有何不同吧。”洛夢溪語帶得意,將自己的袖子伸到了南宮玨麵前,輕輕碰了碰他的臉:“啊!洛夢溪,你幹什麼?”南宮玨驚呼一聲,翻身坐了起來,被洛夢溪袖子碰過的地方,隱隱散著絲絲疼痛。

“看看我袖子上放的這些東西,帶刺的,如果你敢占我便宜的話,肯定將你紮的千瘡百孔,麵目全非。”洛夢溪也坐起了身,洋洋得意。

南宮玨深邃的眸底,隱隱閃過一絲怒氣,猛然伸手擁住了洛夢溪的肩膀,另隻手則摟住洛夢溪的小腰,抱著她躺在了床上:“南宮玨,你幹什麼。”洛夢溪驚呼出聲,用力掙紮。

“本王是想讓你知道,你帶刺的袖子對本王根本沒用。”南宮玨含糊不清的回答聲自身側傳來,洛夢溪停止了掙紮,將雙臂舉至眼前:是啊,我剛才明明紮了他好幾下,可他沒有任何反應,這個可惡的南宮玨,感覺細胞怎麼比別人遲鈍……

“洛夢溪,你睡覺怎麼不摘麵紗?”南宮玨仍然輕閉著眼睛,漫不經心的詢問著。

“我中毒後,相貌醜的嚇人,我怕麵紗摘下後,會嚇到你。”那副鬼顏,我看了都害怕,更何況,我也做過試驗了,北堂曄見到後,真的如同見鬼一般,毫不遲疑的掉到池塘裏去了……

南宮玨睜開了眼睛,深邃的目光從側麵望向洛夢溪,洛夢溪眼神平靜,仿佛對自己的容貌毫不在意,但南宮玨知道,沒有哪個女子是毫不在意自己容貌的:

她的內心肯定很孤單,容顏盡毀,沒人了解她內心的痛苦,就如同,極少有人知道我的病發之痛一樣……

“南宮玨,馮天罡和南宮楓的事情,查的怎麼樣了?”洛夢溪猛然回頭望向南宮玨,南宮玨先她一步,快速將目光轉向了一邊,所以,洛夢溪並未發現南宮玨凝望她。

“說來也怪,本王的人都快要將整個京城翻過來了,仍然未發現他們兩人的蹤影。”南宮玨語帶疑惑:“不知這兩人,究竟藏到哪裏去了?”

“這京城,真的翻遍了嗎?”洛夢溪若有所思:如果真的翻了,不可能找不到他們兩人啊?按照時間來算,兩人的傷,應該好了大半了……

“這點毫無疑問,本王後下人的辦事能力,本王心中自然清楚。”南宮玨眸光微沉:“自從受傷後,南宮楓與馮天罡稱病不上朝,守城的將士中有本王的人,無人看到他們出城,所以,他們兩人一定還在京城。”

既然南宮楓與馮天罡還在京城,為何南宮玨的人快將京城翻過來了,都未找到他們,難道,他們兩人藏到了哪處能令人忽視的地方……

見洛夢溪在凝神思索,南宮玨悄悄撤掉了洛夢溪的枕頭,讓她枕到了自己手臂上,另隻手更是不著痕跡的將洛夢溪輕輕擁進懷中,洛夢溪一門心思全在南宮玨與馮天罡身上,未注意到南宮玨的小動作。

當她實在想不通,想和南宮玨商量一下時,卻發現自己竟然被南宮玨禁固在懷中,根本動不了半分,南宮玨雙眸微閉,呼吸均勻,似是早就睡著了。

“南宮玨,南宮玨,醒醒,快醒醒……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問你……”洛夢溪用力搖晃南宮玨:可惡,竟然敢趁我不備偷襲我,等我恢複自由,有你好看……

南宮玨不滿的嘀咕一聲:“本王累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說著,南宮玨不僅將洛夢溪更緊的擁入懷中,還非常不客氣的埋首在洛夢溪馨香的頸項處,輕輕嗅食著獨屬於洛夢溪身上的味道,嘴角,隱隱輕揚起一絲詭異的笑意。

“南宮玨,我喘不過氣,你鬆開一點兒。”洛夢溪邊抗議邊用力去推南宮玨,可推了半天,南宮玨紋絲不動,也沒有任何反應,緊抱著洛夢溪的手臂,卻是越收越緊。

可惡,南宮玨睡覺怎麼睡的這麼沉,洛夢溪用帶刺的胳膊狠狠捶了南宮玨幾下,南宮玨竟然沒有絲毫反應,無奈之下,洛夢溪隻得停止了掙紮,清冷的眸底閃過一絲無奈:

其實,她以為南宮玨是在裝睡,所以才試探於他,本想等他鬆手時,揮掌將他打到一邊,可他不但沒鬆手,還越抱越緊,原本洛夢溪是沒事的,現在卻是真的有些喘不過氣了:

想不到南宮玨竟然是真的睡著了,睡意朦朧之人,半醒半睡間隻會收緊手臂,不會放鬆,算了,今晚先便宜一下這個色迷心竅的家夥,等他醒來後,看我怎麼教訓他。

令人心神安寧的淡淡檀香飄入鼻中,再加上洛夢溪又是怒氣衝天,閉上眼睛不久,便進入了夢鄉。

確認洛夢溪已經睡著後,南宮玨睜開了微閉的雙眸,望著洛夢溪安然入睡的恬靜睡顏,南宮玉深邃的眸底閃著戲謔的笑意:洛夢溪,和本王鬥,你還差點!

突然,一聲輕微、異樣的響聲傳入耳中,南宮玨眸光微沉,抬手點住洛夢溪睡穴的同時,大手輕揚,白色外衣瀟灑的穿於身上,伸手幫洛夢溪拉好被子,修長的身影瞬間下了床,半透明的帳幔快速在身後合攏。

“出來吧,這裏除了你、我、洛夢溪,沒有其他人。”南宮玨冰冷的話音剛落,一襲白衣出現在南宮玨麵前:“洛王爺。”

“冷宮主。”

沒錯,此次闖入南宮玨與洛夢溪臥室的不是別人,正是絕情宮宮主,冷絕情。

“不知冷宮主夜訪洛王府,究竟所謂何事?”南宮玨說出口的話雖客氣,但聲音冰冷:

南宮玨與冷絕情從未見過麵,不過,北堂曄派去西域的人已經回來了,也帶回了南宮玨想要的信息:上次在穀底,命西域五星搶奪洛夢溪的,正是冷絕情。

所以,這個時間出現在他洛王府之人,定是絕情宮宮主冷絕情無疑,而他的目的,絕對是為洛夢溪而來。

“洛王爺如此直接,本宮也就不再拐彎抹角。”冷絕情的語氣也冰冷的讓人如臨臘月冰窖:“本宮此次前來,是為洛夢溪,她是我絕情宮之人……”

“所以冷宮主準備在本王麵前帶走本王的王妃。”南宮玨替冷絕情說出了他準備說出的話。

“沒錯。”冷絕情透過半透明的帳幔望向躺在床上熟睡的洛夢溪,洛夢溪的小臉半埋在枕頭中,再加上帳幔,錦被的阻擋,冷絕情看不清她的模樣,卻莫名的覺得她的身影很熟悉。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